第七十六章 容主母-《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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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吧?”他笑吟吟輕輕碰著左邊的女兒,“瞧這如雪肌膚漆黑頭發,和我十足十一個模子,必然是我容楚的絕世美貌的女兒。”
太史闌冷哼一聲,“偏心。”
“這邊這個是小子?”容楚斜眼看兒子,“比我想象得好,最起碼長得像你。可這眉毛怎么皺著?他餓了嗎?要哭嗎?看我不順眼?”
“也許他覺得全世界都充滿惡意,整個人都不好了。”太史闌懶懶答。
“名字起了沒有。”容楚忽然又想到什么,“你們今天出城?去nǎ里?剛才怎么回事?蘇亞竟然險些殺了我。”
太史闌皺皺眉,她也沒想到竟然搞出這個烏龍,真是驚險,不過仔細想也沒什么可怕的,容楚何許人也,自然不會被蘇亞暗殺成功。
“我還沒問你,康王的護衛和翊衛怎么會在你隊伍里?不然我們們也不會誤會。”
“康王前來靜海向你請罪。”容楚一笑,“好容易他出京,太后孤掌難支,必定最近安分。我就跟著康王的腳步也出了京,也有監督順便解決他的意思。果然他走著走著,便弄了個假儀仗往靜海去,本人想悄悄再回麗京,給我用計又逼回了隊伍里,我來靜海,他怎么能不陪著?這批護衛,是我前不久和他短暫交戰,他被我俘虜的人馬,都繳了械,負責此事的人想必馬虎,劍套沒取下,這本來也不明顯,卻偏偏遇上心細的蘇亞,被發現了。至于翊衛,”他一笑,“京城內五衛合并的事情你也知道,現在已經合并了,并且打散了建制,這批是翊衛,但嚴格意義上,也已經不是原來的翊衛,現在都是京衛一員。”
“那么新京衛的總指揮使是誰?”太史闌問,“這可是不小的軍權,尤其關系麗京的安全。”
“正在選拔。”容楚道,“既然兩個派系都不能接受對方的人,那就選個四面不靠的中間人,然后……再試圖拉攏。”
“說起來對外公開選拔,但必然還是以光武營學生爭奪為主,麗京光武總營贏面大,十有**最后還是康王派系的人。”太史闌皺眉。
“如果地方光武營有人功勛卓著,自然也該是有力人選,誰也無法駁斥,不是嗎?”
太史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地方光武營中,現在最出人才的就是二五營,隨便拉出一個,最起碼也是校尉,都是京衛軍官的有力競爭人選。然而她忽然想起于定史小翠,心中便是一痛。
“怎么了?”容楚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太史闌搖搖頭,忽然輕輕依向他的懷抱,靠在他肩膀上。
容楚渾身又是一僵,驚詫地看著太史闌——相識至今,太史闌永遠堅挺筆直,他從未見她如此小女兒依偎狀。
太史闌卻渾然不覺,靠著他,低聲道:“容楚,我是不是太冷情,太堅硬,太忽視別人的感受,以至于……”
“發生了什么事?”容楚立即放下兩個孩子,轉身面對她,扳起她的臉,想要看清楚她的神情。太史闌卻順勢一抱,抱住了他的腰,頭擱在他腹上,悶悶地道:“先回答我。”
容楚又是一僵,眼神驚訝之后,慢慢浮上憐惜,他沒有再多問,輕輕撫摸著她的發。
這一撫,他忽然抬手,手指間已經多了幾根頭發。
容楚的手指有點發抖。
太史闌發質很好,堅韌光滑,他以前就很喜歡玩她的頭發,從來也沒有玩落她一根頭發。但此刻,這頭發一摸就掉,而且干枯發澀,暗淡無光。
車內光線暗,他剛才進來就一直受驚嚇,好容易坐穩了,也是坐在她身側,她又穿著寬大袍子,披著頭發,他一時竟然沒有察覺她有什么不對。
然而頭發是人體精華,這樣的落發意味著身體的極度衰弱。他知道太史闌還在月子中,而且月子中就指揮戰爭,很受了折騰。但他熟知她的體質,就算如此折騰,也不該衰弱至此。
發生了什么……
雖然不安,很想看看現在的她怎么樣,但他最終沒有強硬地抬起她的臉,他也留戀此刻溫柔依人的太史闌,有心想要這樣難得的機會,多留存一刻。
他的手又落了下去,卻沒有再動她的頭發,而是落在她的耳后,輕輕揉捏她的耳垂,耳垂上穴道多,他給她慢慢調理。
“怎么會這樣問。”他溫柔地問。
太史闌給他揉捏得渾身舒適,精神放松,卻依舊沒說什么,只道:“告訴我答案……”
容楚淡淡笑一聲。
“是,你是冷情,堅硬。可是你從來不曾忽視他人感受。相反,你才是最細膩,最知人間苦痛和大愛的那個。”他輕輕捏著她玉珠般的耳垂,看那點雪白漸漸微紅,可愛如珊瑚果兒,“闌,我雖不知你身世,但我想你一定經歷許多。那些過去是痛苦的,卻沒能讓你去恨世人,只讓你因為太明白痛苦的滋味,而拒絕他人接近,也因為太明白痛苦的滋味,所以你更能懂他人痛苦。”
太史闌抱著他,低低道:“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覺得,你想必也會難受的,何必再拖個人傷心呢……”
“看。”容楚笑起來,“還說你忽視他人感受?這不是重視那什么是?我的太史,我的闌,你不是一向堅定自我,老娘天下第一嗎。怎么忽然開始自我懷疑起來了?真讓我不習慣,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此刻的投懷送抱的,不妨多自憐自艾幾次。”說完就來摟她。
太史闌哼地一聲,手指在他腰肉上一掐一扭一轉,滿yi地聽見那家伙近乎夸張的吸氣聲,才懶懶地道:“就是因為太完美了,寂寞了,才偶爾反省,以期走向更加完美。”
“這才是你嘛。”容楚笑著把她的狼爪抓住,神色從容,“別懷疑自己。太史,看看四周,多少人因你而來,多少人為你歡呼,多少人對你死心塌地。如果這都不能證明,這世上其他人nǎ里還有立足之地?但你必須承認,你不是完人,這世上也沒有完人,便是鐵人,也會虛弱,會疏忽,會有一閃的錯失,會被命運玩弄,用盡全力,力不能及。但這不是我們們的錯,因為你我都已經盡力,盡力便好。”
太史闌聽著他的語氣,忽然覺得他不單單是在說她,似乎也在說他自己……嗯,容楚有什么“用盡全力,力不能及”的事?
“發生了什么,現在可以說了嗎?”他的手指輕輕撥弄她的耳垂。
她愛這樣的容楚,永遠不急不躁,不失分寸,事件還沒闡述,他已經猜中真相,直達中心而又不動聲色。
她將史小翠和于定的事說了,容楚輕輕嘆息,抱緊了她,“來,在我懷里睡一睡。”
太史闌攀著他肩頭向上爬了爬,臉靠在他肩頭,嗅著他熟悉的淡淡芝蘭青桂香氣,只覺得心情安定,心底有酸酸的潮涌上來,越過堅冷的堤岸,化為一泊濕潤,浸潤了他的衣香。
這一刻她感謝他不安慰,不勸解,因為知她其實明白一切,勸解安慰都是蒼白,只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懷抱,慰籍她落了霜雪的心。
這世上無數人可以給她幫助,但只有這個男人,能給她皈依,看見他就瓦解,再一眼便化為春風,醉在他眼眸。
她是世人眼中鐵血風骨,也是他懷中繞指柔。
他不動,似乎也并不知道她落淚,只攬緊了她的肩,彼此都覺肌骨如玉生涼。
他覺得懷中的身子漸漸軟了下去,依舊沒動,忽然身邊呢喃聲響,他才想起忙于哄老婆,把兒女忘在一邊,回頭看去,皺眉的兒子依舊皺著眉,大眼睛瞪人的女兒瞪著大眼睛,他看看太史闌,覺得現在不能扔下她去抱兒女,想了想,豎起手指,“噓”地一聲。
這下糟了。
兩只忽然齊聲大哭,聲震馬車,太史闌霍然一震,立即醒來,還沒清醒就推他一把,怒道:“你沒好好哄她們是不是?”
容楚含淚望天——我這不是得先哄你嗎?
夾心老爹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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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直接駛入改造過的總督府,容楚一眼就瞧出總督府的格局和上次他來時不同,甚至也不和他制定的圖紙不同,似乎近期曾經過改造,他眼神一閃,卻不動聲色。
車子直接入后院,他此刻才有空掀開簾子看看整個車隊,認出其中竟然不少是李家的人,心中若有所悟,正要詢問,韋雅的到來已經解開他的疑問。
“既然國公已經趕來,想來我也不必千里迢迢去麗京。”韋雅站在車外淡淡道,“我就繼續在府中叨擾一月,一月后再啟程。”
說完她便帶著自己人干脆離開,一副我懶得打擾你久別重逢模樣。
容楚回頭看太史闌,太史闌垂下眼,容楚看她一眼,把了把兩個孩子的脈,臉色一變。
先前看兩個孩子玉雪可愛,他想都沒想過孩子會有什么問題,此刻才明白,原來命運如此兇險。
他默然片刻。
“孩子要送李家調養?”
太史闌此刻非常感激容楚的智慧卓絕,省了她艱難的解釋。
“你剛才出城……是送韋雅,讓她帶孩子去麗京?”
“我……”太史闌咬咬牙,才道,“折騰太多,孩子先天不足,容楚,對不住……”
容楚忽然將她一把抱在懷里。
“太史。”他在她耳邊低低道,“多謝你。”
太史闌身子一僵。
“多謝你為孩子身子著想,愿意割舍。多謝你為我著想,愿意把最后陪伴他們的機會,讓給我。”他聲音沉沉,輕輕吻她的耳垂,“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她的淚,忽然打濕眼眶。
人間至苦,是付出而不為人所知所解;人間至喜,是心意為所愛者全盤洞徹。
有愛,才懂,雖死,猶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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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內院門口,容楚下車的造型十分驚悚,令上前來想照應的蘇亞,直接退一邊蹲著去了。
他一手抱著太史闌,太史闌懷里抱著兩個孩子,兩個紅通通的包袱頂著他的下巴,他就用這么疊羅漢的造型,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轉移到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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