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細雨微停之際,夏一回終于從學校體育部找到了一個小型皮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小皮筏充滿氣,運到學校里的小溪流上。 深藍色的皮筏停在清澈見底的溪流邊,辛燭的白發與冷白膚質對比皮筏顏色,總是給人一種格外扎眼的錯覺。 就好像這兩個色系本不應該放在一起,但外力使它們強行組合,最后造成的就是眼前這種違和景象。 夏一回從空間里掏出很多東西,其中有梅有乾給的食物藥品、辛燭當初給的槍、徐穗穗和李白的定情小藥瓶……還有花兒。 這些都是李白技能催生出的各式各樣花朵。夏一回好像將校園里的所有花朵都搬到皮筏邊上一般,姹紫嫣紅映襯在辛燭的臉上,將他的頭發都映出了不同色彩的影子。 在皮筏邊坐了一小會,夏一回呆呆的看著辛燭的側臉,腦子里空白一片。 回望逃生游戲,他一共經歷過六個副本。分別是新手副本、校園角斗場、娛樂圈狼人殺、鬼牌賭場、12月22日,還有現在的真實副本,亦或者說是現實世界。 就算排除鬼牌賭場里四至五個不同的鬼牌副本,他滿打滿算的也是走過好幾遭不同世界的人了。然而并沒有什么用處,在面對親近之人離去之時,夏一回還是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了恐慌。 這種恐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日積月累而成。 也許在平時表現的還不是非常明顯,但長久副本積累壓力,夏一回一直就沒有合適的解壓方式。這些壓力最后也只能日復一日的堆積在他的心頭,長時間得不到排解。 就像駱駝背著包袱行走在干涸沙漠上,一開始它還感覺很輕松,可是隨著路程行進,駱駝距離起點越來越遠,背上的負擔也越來越重。 一道一道的關卡幾乎是用盡氣力才勉強淌過,結果辛燭的死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顆稻草’。 不遠處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來人就像是害怕驚擾到夏一回,故意放緩步伐。 直到走到近處,張清嶼才停下腳步。 夏一回從恍惚中驚醒,抬眸看向張清嶼。 后者手上拿著一大捆油菜花,放在地面上。想了想,他又拾起一小束燦金色的油菜花,放在辛燭的胸前。 頓了頓,他說:“在附近找了很久,只有這些花沒有變異過,應當不是副本衍生物。” 夏一回點了點頭,最后整理了一下深藍皮筏上的花兒,使得這些花朵遮擋住辛燭裸露在空氣之中的傷口。他想的很簡單,辛燭完完整整的來,就要體體面面的走。 這么可愛的雪精靈,土葬會臟,火葬會破壞遺體。最好的辦法就是雪葬,然而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允許,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水葬了。 做完一切需要做的,夏一回眸子閃爍著不起眼的悲愴微光,他疲憊的彎下腰,輕輕的在辛燭眉間烙下一吻。 一吻畢,夏一回輕輕的推了一下皮筏。 小皮筏晃晃悠悠的駛離視線范圍,看著這些熟悉的人、事物逐漸遠去,夏一回眸光閃爍,很長時間都沒有做聲。當然,張清嶼也沒有打擾,而是站在一旁默默陪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電子音忽然響起,外力打破這份平靜,硝煙再次彌漫。 【請玩家盡快開始決斗。】 夏一回渾身一震,下意識的看向地面。 地上還堆著不少油菜花,以及槍支彈藥。 空中飛過兩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追逐打鬧,停在附近好奇的伸頭看兩人。四周十分安靜,安靜到不像話。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夏一回猛的彎下腰,與此同時,張清嶼也彎下腰。 夏一回撿起了油菜花,張清嶼撿起了槍。 “……”對視一眼,一片沉寂。 夏一回沒有難過,甚至還有點高興。 他將油菜花塞到張清嶼的手中,強笑著說:“打我是肯定打不過你的,索性直接棄權,你……好好過日子。” 張清嶼抿唇,緩緩舉起槍。 那槍漸漸與兩人的肩線平齊,夏一回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掉,眸子里閃過震驚,又帶著一絲了然。 確實,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張清嶼手上的槍,槍口正對著他自己的太陽穴。 兩個人的性格本就如此,都是奉獻型人格,卻依然有著微末的差別。 夏一回的奉獻總是有所保留,所以他才會拿起花,將主動權交付出去,是生是死任君處置。 而張清嶼不一樣,一旦他決定對某個人好,他就會毫無保留。畢竟只有拿起槍,才能保證最后活下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夏一回維持著最開始的表情,張著嘴巴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他是很想說些什么,只不過腦海里一片空白,這種關鍵時刻竟然詞窮,一句像樣的勸阻也說不出來。 “砰——” 混沌很久,可能幾天,幾個月,幾年。 遙遠的地方傳來不太真切的聲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