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死戰-《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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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倉的城門皆是修筑在馬面之中。
雖然仍舊與城墻一體平行,但源于外凸的馬面,令城門整體如“凹”字呈現。
這樣的布局,漢軍想正面進攻城門,必然要受到正面與左右三方的夾擊、難度倍增。
事實亦如此。
當漢軍的攻城車才剛進入馬面凹陷處,還未來得及沖撞城門,在馬面之上的魏軍士卒便開始以弓弩左右夾擊。攻城車的蒙著生牛皮的頂蓋,雖然能提供一定程度的防護,但許多推著車無法持盾的士卒,仍舊有不少人被射中了小腿部。
待臨陣的都伯警覺,增派櫓盾兵向前幫忙護衛時,城門上方的士卒卻又拋下了巨石。
這種巨石是特制。
猶如磨盤或石碾般中心打孔,以繩索系著懸掛。
拋下之后,可以絞盤復拉上升而懸,連續鑿擊靠近的攻城車。
正常的攻城車,往往支撐不了多少次撞擊便散架了。
但漢軍所造的攻城車亦有所改進。
如蒙著生牛皮、涂滿厚厚濕泥的頂蓋下面,并不是以木條與木板拼湊而成,而是特地從巴蜀運來了許多竹篾與南中的藤條混編織而成,韌性十足且不乏彈性。
當高懸的巨石急劇下墮狠狠砸在了攻城車的頂蓋上,只見濕泥四濺,伴著“嘣”的一聲悶聲,竟是反彈了起來。
唯一給攻城車造成的損傷,就只是支撐頂蓋的木柱有了些許傾斜罷。
而藏在頂蓋下方的漢軍士卒,此時已經推著撞木開始不停的撞擊城門,讓“咚咚”聲不絕于耳了。
魏軍不信邪。
但連續數次,絞懸巨石反復往砸而無果后,最終還是選擇扔下了無數膏油壇子,打算將車子焚了。無需顧忌生牛皮與濕泥的隔斷火源,將馬凹陷處的區域都點燃就是!
但令他們詫異的一幕發生了。
當他們才剛開始拋下火把與火矢時,漢軍士卒竟然沒有嘗試滅火或者顧慮后退者死的軍律,皆爭先恐后的以櫓盾護著往外逃。
一點都吝惜那費工費時打造出來的攻城車。
而當城門督將此蹊蹺稟報給郭淮時,郭淮一句話就給道破了。
“彼等無有破門之念,圖耗我軍膏油庫存耳。”
的確,漢軍并沒有從城門攻破的念想,蓋因那是一條死路。
不用質疑,此城門內必然修筑了甕城。
或是說,與鹯陰城塞類同,這種無有黎庶棲居、作為駐軍守戎的兵城,攻破了城門亦不會有城池易手的危機。
想攻陷,唯有占據城墻,將守軍逼入內城后,才會迎來勝利的曙光。
但想奪下城墻談何容易,就連登上城墻都百般困難。
卻說,源于郭淮在加高城墻時,將一些長短不一的鐵矛橫埋在原先的垛口處,這給漢軍的云梯舒展云翼鉤掛城墻時,帶來了很多不利。
有些云翼被鐵矛所阻,無法貼著城頭;有些倒是勾掛住了,但鐵矛卻是從云翼梯縫中漏了出來,讓士卒在上攀時不得不減慢速度避開。
蟻附先登,瞬息之慢就能決定死生。
漢軍在洶涌而上時,前排的士卒不出意外被三四支長矛夾擊而跌下城墻,而后繼的士卒則是因為這一瞬息的耽擱,而無法在前方袍澤用生命爭取的時間內躍上城頭、揉身入內撕開魏軍的防線,亦令漢軍的攻堅猶如飛蛾撲火。
但不是每一處皆如此。
有些云梯就沒有架在早先的垛口處,沒有冒出半丈有余的鐵矛叢阻礙,漢軍士卒們在“還于舊都”的口號下不懼死生而登。
一個沖上去,尚未跳入城墻內揮刀浴血奮戰,就被長矛刺死。
剎那間,一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
但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前赴后繼,猶如拍打礁石的潮水般連綿不斷、生生不息。
有個別士卒如愿的跳躍入了城墻內,在被兩三支長矛洞穿身軀的情況下,仍死死的抱著矛桿不讓敵軍抽出,為后繼的袍澤爭取時間。城下漢軍兵士如波浪般起伏推進,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
“還于舊都!”
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彼此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
真正的攻堅慘烈,是在這一刻真正開始的。
城頭之上,無數的石頭、檑木、金汁從城墻上往云梯處傾瀉而下,帶走了漢軍一條又一條活蹦亂跳的生命。而城外不遠處的土山上,亦匯聚了許多漢軍弓弩手,將箭矢傾瀉向不得不放下盾牌騰出手御敵魏軍守卒。
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般劃破晴空,不斷地讓魏軍守卒中箭哀嚎;好不容易登上城墻的漢軍士卒,即刻就被數名魏兵蜂擁挺矛刃迎上,死于寡難敵眾。
凄厲的嘶喊,瘋狂的砍殺,熾熱的火煙,使得兩軍兵士愈發忘卻生死、愈發專注酣戰,令戰事越來激烈。
攻堅陳倉,注定是漢軍北伐以來最艱難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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