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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心臟還來不及疼，眼睛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

    下一秒，眼淚從聞煙眼角滑落。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電腦屏幕那張照片上，安靜得呆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哭了。

    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

    “謝謝。”

    “不客氣。”

    “家住哪？”

    “謝謝，不用麻煩了……”

    “謝謝……”

    所有片段在聞煙腦海像潮水般涌現(xiàn)，然而這場無疾而終的感情，在她心里經(jīng)歷了高山雪原，山崩海嘯，但現(xiàn)實(shí)中，只不過寥寥幾句——

    “謝謝。”

    “不客氣。”

    心酸的滋味從四面八方向襲來，漫過她的喉嚨，漸漸將她淹沒，她拼命想呼吸卻只能任由沉重的身體不停墜溺。

    聞煙沒有放聲大哭，也沒有情緒崩潰，所有的酸澀壓抑都是無聲無息的，像是潮濕的梅雨季，樹葉浸泡在路邊堆積的雨水里慢慢腐爛。

    所以這一切，都是她一個(gè)人的默片電影？

    聞煙忽然笑了，眼里帶著苦澀。

    屏幕中的男人端著酒杯，永遠(yuǎn)都自信沉穩(wěn)，無名指的戒指在聞煙的視線里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怪不得他從來都不主動(dòng)，只是隔岸觀火，看著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對視中愈漸沉淪。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會(huì)這么難過？

    聞煙情緒漸漸失控，電腦從被子上慢慢滑落到一旁，她雙手抱著膝蓋，將臉藏在黑暗里。

    房間只有一盞光線暗淡的壁燈亮著，酸澀氤氳發(fā)酵，空氣也漸漸凝滯不再流動(dòng)，像是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

    室內(nèi)安靜極了，只有微不可查的抽泣聲從胳膊里泄露出來，她就是這樣，連難過都是無聲無息的。

    在殼里藏了很久，聞煙忽然覺得呼吸很難受，她從床上下來打開窗戶，夜晚的涼風(fēng)呼呼往里灌，她的心才舒坦了一些。

    站在窗邊，聞煙眺望著遠(yuǎn)處繁華的夜景，纖長的睫毛在眼眶投下陰影。

    她到底在難過什么？

    難過他騙她嗎？

    沒有，他什么都沒做過，什么也沒說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想象的。

    他只是給了一個(gè)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或者隨意扶了她一把。

    而她，就為他綻放了整個(gè)春天。

    聞煙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喜歡，如果察覺到了，是不是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事不關(guān)己地看著她越陷越深？

    聞煙苦笑一聲，抬頭的瞬間淚光閃爍。

    她愛上了一個(gè)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是的，從剛剛看見戒指的那一刻，聞煙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很喜歡他。

    然而，每天晚上出現(xiàn)在夢里讓她心悸又期待的男人，已經(jīng)有了家室，每天晚上他會(huì)抱著自己的太太入睡，或許他們還有一個(gè)可愛的孩子，而她，只有夢……不，在看見戒指的那一刻，聞煙連夢都不配擁有了。

    但他甚至不知道，有一個(gè)女孩兒在因?yàn)樗y過。

    鼻子一酸，聞煙感覺很委屈，很委屈。

    ——

    “叮咚——”

    第二天，聞煙是在門鈴聲中醒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聞煙皺著眉翻了個(gè)身，眼睛緊閉著沒有睜開。

    昨天晚上怎么都睡不著，牛奶已經(jīng)解決不了問題了，凌晨三四點(diǎn)聞煙打開一瓶酒，平常都是一碰就醉，昨天竟然喝了兩杯。

    以至于現(xiàn)在還有些宿醉的不清醒，頭昏昏沉沉得難受。

    聞煙準(zhǔn)備去開門，星棠已經(jīng)進(jìn)了臥室，她又順勢躺回床上，半張臉藏在被子里。

    “打電話怎么不接，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嗎？”

    星棠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看了眼時(shí)間，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半了。

    周六是他們逛街吃飯的好日子，往常都是她睡懶覺叫不醒，今天卻反了過來。

    聽星棠說話，聞煙閉著眼睛在枕邊摩挲，然后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手機(jī)，按了兩秒沒有反應(yīng)：“沒電了。”

    星棠愣了一下：“你嗓子怎么了？”

    她聲音很沙啞，跟平常差別很大，星棠瞬間就聽出來了，她起身往床邊走，但剛走兩步忽然又聞到淡淡的酒味。

    床頭桌子上擺著酒瓶，透明的玻璃杯中酒還剩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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