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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陽指著嬰兒房。

    順著易陽的視線看過去，房門開著，譚敘深看到她躺在地毯上，捧著一本書，還有舒緩的音樂從房門里泄露出來。

    “餓不餓？”

    譚敘深緩步走過去。

    “不餓。”

    看到譚敘深進來，聞煙笑著把書放下了。

    譚敘深沒有休假的時候，聞煙幾乎一天都待在嬰兒房，感覺和孩子的距離很近。

    “下午買了兩袋薯片……姐姐你吃不吃？”

    易陽也跟著進來了，他抬頭偷偷看譚敘深，還壓低了聲音悄悄告訴聞煙。

    很巧，譚敘深全聽見了。

    “在哪里？”

    聞煙也學他的語調，偷偷看了眼譚敘深壓低了聲音。

    譚敘深高大的身軀，在他們眼里像是擺設。

    聽到聞煙想吃，易陽高興地從墻角的大熊貓背后拿出來兩袋薯片，有一袋還是開著口的，然后伸手遞給了聞煙。

    “我說剛剛進來地上怎么有薯片渣。”

    聞煙笑了笑，打開袋子開始吃。

    “真的嗎？

    我很小心的。”

    易陽又悄悄地抬頭，看著譚敘深。

    “騙你的。”

    聞煙笑了笑，拿著袋子伸到譚敘深面前，“吃嗎譚先生？”

    房間鋪了很厚的地毯，譚敘深也跟著慢慢坐下，他沒接聞煙手里的薯片，而是注視著易陽手里沒拆開的那袋。

    “吃完這袋我就不買了……”易陽情不自禁地把袋子往身后藏。

    “我先幫你存著，明天才能吃。”

    他現在正長身體，譚敘深不想讓易陽吃那么多垃圾食品。

    “好，那我明天找你要。”

    易陽聽話地把薯片給譚敘深了。

    看在譚敘深教育孩子的份上，聞煙把手里的薯片也放下了，她把易陽拉到身邊：“易陽，你說我們的小寶寶叫什么名字好呢？”

    “讓我給妹妹取名字嗎？”

    易陽高興地語調上揚。

    原本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但易陽被譚敘深帶偏了，就一直說妹妹，而前段時間去檢查，沒想到真的是個女孩兒。

    “嗯，名字爺爺已經取過了，你給妹妹取個你喜歡的小名。”

    聞煙笑了笑，她擔心孩子出生后易陽心里還會像以前不舒服，所以聞煙想告訴他，這是他的妹妹，想讓他對這件事有參與感。

    “那我要好好想。”

    易陽脫了鞋爬到地毯上，往角落里一躺就陷入了玩偶堆里。

    “不著急，慢慢想。”

    聞煙也脫了鞋，躺在一個玩偶上。

    譚敘深看他們兩個玩得自在，拿著那袋沒收的薯片回廚房了。

    趴在地毯上玩著大熊貓的肚子，易陽時而皺眉，時而撓撓頭，但過了幾秒他忽然驚喜地坐起來：“叫竹竹好不好？

    你看妹妹的房間里都是大熊貓，大熊貓喜歡竹竹，竹竹也喜歡大熊貓！”

    “竹竹……”聞煙念了一聲，覺得這個名字還挺秀氣，她摸了摸易陽的頭，“真好聽。”

    “好，那就竹竹了！”

    易陽高興地爬到聞煙身邊，隔著睡衣看著聞煙的肚子，“竹竹，我是哥哥，等你出生后哥哥給你買好多好吃的，我們背著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聞煙笑得停不下來，不知道他叫得竹竹還是豬豬。

    ——

    臨近預產期的幾天，譚敘深擔心出意外，就直接陪聞煙去醫院住了。

    “易陽自己在家可以嗎？”

    聞煙穿著寬松的睡衣，躺著的時候肚子很明顯。

    “沒事，媽在家陪他。”

    譚敘深幫她蓋好被子，跟著她剛下了。

    “好。”

    被子下，聞煙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譚敘深，我預感可能是明天。”

    聞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奇怪預感，但這種感覺就是很強烈。

    “害怕嗎？”

    譚敘深握住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靠近她。

    “我怎么覺得是你比較害怕？”

    聞煙笑了，她用指尖描摹著譚敘深的眉眼。

    “嗯。”

    譚敘深笑著點了點頭，他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有醫生在，不會有事的。”

    聞煙笑著說，說給譚敘深也說給自己。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兩人在醫院的公園散步，而沒走多久聞煙忽然感覺不對勁。

    “譚敘深。”

    聞煙扯著譚敘深的衣角，停在那里。

    “嗯？”

    譚敘深低頭。

    “我有點疼……”聞煙站在原地不敢動。

    譚敘深愣住了，看著聞煙的表情他心臟瞬間一緊，喉結微動，下一秒他立刻將聞煙抱起。

    “別害怕，我們現在上去，醫生都在等著。”

    譚敘深低頭看著聞煙不敢離開她的視線，步伐不自覺地加快卻又很穩。

    “我不怕……”

    額頭很快冒出了汗，聞煙攀上譚敘深的肩膀，抓得緊緊的，畫面不自覺地和幾年前重疊，當時他們比現在還要緊張，還要慌亂，但感受著他胸膛的溫度，聞煙現在一點都不怕了。

    譚敘深用最快的速度上樓，然后聞煙就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譚敘深感覺腦子有些空白，甚至還沒緩過來發生了什么，過了很久他才想起來要給兩家家長打電話，接到電話后，他們都匆忙趕了過來。

    經過手術室外漫長的等待，臨近傍晚，竹竹出生了，一個很健康的小寶寶。

    回到病房后，譚敘深坐在床邊，看著聞煙汗水浸濕的頭發和蒼白的臉，眼睛忽然很酸澀，他傾身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感覺怎么樣？”

    “沒事了。”

    聞煙強撐著笑了笑，握住譚敘深的手不想放開。

    譚敘深任她握著，拿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和手。

    “爸媽你們去吃飯吧，我在這里就好。”

    聞煙看著病房里的幾個人。

    “奕城，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在這里陪著煙煙。”

    林瑜眼睛很紅，下午在產房陪聞煙的時候她忍著沒哭，剛才卻忍不住了。

    “煙煙，你想吃什么？”

    江淑因走到病床前。

    “待會兒讓敘深買點就好，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聞煙說話有氣無力，笑容也很蒼白。

    “不想說話就不要說了。”

    譚敘深伏在聞煙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沒事……”聞煙笑著搖了搖頭。

    過了片刻，他們才離開，病房里只剩下林瑜和譚敘深。

    “媽，我想看看孩子。”

    聞煙半坐在床上。

    “好，你等一會兒媽去抱過來。”

    林瑜起身走出病房，孩子剛剛洗過澡放進了保溫箱里。

    沒過多久，林瑜抱著孩子回來了，聞煙握著她的小手感覺心里滿滿的，她點點她的小臉，再動動她的眉毛，然而這時孩子忽然笑了。

    “譚敘深她對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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