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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君暉早就入了學(xué)，也肯用功學(xué)習(xí)，但是一直成績平平。

    姐弟兩人對方夫人都是恭順無比，卻并不機(jī)靈，不會獻(xiàn)勤討好。

    荀卿染畢竟不是幾歲的幼童，她前世的經(jīng)歷，讓她做不到真正的卑躬屈膝。因此只好選擇裝拙，并且要求弟弟和她一樣，以此保護(hù)自己的尊嚴(yán)，又不招惹方氏忌諱。私底下，荀卿染早就收服了身邊的丫頭做心腹，荀君暉更是收攏了兩房家人給他做事。

    撤下糕點(diǎn)茶盅，桔梗遞過來一把小剪刀。荀卿染親手將帶來的錦墊小心地拆開，從里面抽出幾卷絹帛，放到桌案上。

    絲絹有大有小。幾方小塊的素色絲絹上，是用梵文和漢文繡的《金剛經(jīng)》和《般若多羅蜜心經(jīng)》。

    “我聽說陳大善人和周同知家里正求這個，應(yīng)該能賣上好價錢。”荀卿染將絲絹遞給荀君暉，又小心地展開另兩塊大幅的錦帛。

    因?yàn)殄\帛實(shí)在太大，在桌上只能半幅半幅地展開。荀君暉站起來細(xì)看，錦帛上是用雙面繡繡的《八段錦》養(yǎng)生氣功圖譜。正反兩面，一幅是文八段錦，一幅是武八段錦。人物繡像線條俊美靈動，栩栩如生，頗有吳道子“吳帶當(dāng)風(fēng)”的神韻。所繡文字則娟秀灑脫，真稱得上是美輪美奐。

    荀君暉先是驚艷，緊接著就是一陣心疼。

    “姐姐，如今咱們?nèi)兆雍枚嗔耍憬悴灰龠@樣費(fèi)神。我知道，太太一直叫你做活。要我說，以后姐姐不必再給人繡這些。他……他們再怎樣，月錢總不至于克扣，我也攢了些錢，盡夠用的了，姐姐你莫要熬壞了身體。”

    荀君暉，一直是個體貼的孩子。當(dāng)初他受虐，卻不肯向親姐姐求助。荀卿染過后曾問他為什么，他說是“姐姐也不好過，不想連累姐姐”。當(dāng)時就把荀卿染感動的什么似的。

    “別擔(dān)心，姐姐知道分寸的。這些經(jīng)卷還是原來的價格，這兩塊……”荀卿染指指那雙面繡，“這可是我費(fèi)了很多心神的，配上好的框子，每幅正好做面八扇屏。這八段錦圖譜，也有珍貴之處。可以寄放著慢慢賣，千萬別讓他們賤賣了。……中間托的人可穩(wěn)妥，別讓人查到咱們頭上才好。”

    “姐姐放心，我的處境，君皙是清楚的。那是他心腹的家人，門路廣，嘴也是最嚴(yán)的。這幾年都沒有一言半語露出來。”

    “那就好。”

    自打荀大老爺說了不要太奢靡之后，荀君暉的用度就被消減了，有時筆墨紙硯供應(yīng)都不足。荀卿染的月錢也十分有限，正經(jīng)的花銷都不夠，雖然吃穿用度都有定例，但是不打點(diǎn)卻也有很多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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