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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午飯，荀卿染小睡了片刻。申初二刻，有人報(bào)說方氏回來了。荀卿染忙換了衣服，讓桔梗拿了兩枝海棠，到方氏屋中請安。

    還沒進(jìn)屋，就聽見銀鈴般的笑聲，荀卿染就知道，大姑娘荀淑芳和四姑娘荀淑蘭也在屋里。一進(jìn)屋，果見方氏微瞇著眼斜倚在大榻上，方氏腳邊一張矮桌，荀淑芳和荀淑蘭正坐在旁邊，擺弄桌上的東西，一邊說說笑笑。

    荀卿染先給方氏行禮請安，又將兩枝海棠送上，“……想著給太太繡的被面要些新花樣，就去西府照著海棠描了花樣子。這兩枝海棠，是西府看花園子的人孝敬給太太的。”

    方氏稍微坐直了些看那海棠，臉上露出一絲笑，“難為你有這孝心，得了兩枝花也想著我。”又叫身邊的丫頭，“去把花插起來。等這兩天閑了，也該去海棠園逛逛。”

    荀淑芳從榻上下來，搶先接過海棠，“好漂亮的海棠，尤其這白海棠，西府那邊可是當(dāng)寶貝似地。還是三妹妹面子大，前兩天我去那邊，想折一枝給母親，看園子的老頭攔著我不讓，還惡聲惡氣地。什么時(shí)候我也借三妹妹的光，去弄兩枝好的來。”

    荀淑芳今年十七歲，生的削肩膀，水蛇腰，身材很符合古典審美。再加上白嫩嫩的瓜子臉，水杏眼，端的是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坯子。府里人私下都說她的模樣，和她那短命的生母大吳姨娘，好像一個(gè)模子里出來的。

    三老爺一家在的時(shí)候，對荀卿染和荀君暉姐弟就很是照應(yīng)。桔梗和西府管園子的韓管事是一家子，這也不是什么秘密。荀卿染可以出入海棠園，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她究竟去的有多頻繁，在那都做了什么，卻鮮少有人知道。

    荀卿染并不理會(huì)荀淑芳的挑撥，語氣平板道：“還是大姐姐膽子大，我就不敢自己去折西府的海棠。這次是西府孝敬給太太的，我就順便捎了過來。另外還有給大姐姐，二姐姐和四妹妹的。不知道大姐姐和四妹妹在這，已經(jīng)讓人給送到大姐姐和四妹妹屋里了。”

    “依我看，這白海棠倒比紅海棠好。今天那廟里也有海棠，只是紅色的，還沒有西府的好。”荀淑蘭坐在榻上沒動(dòng)，只抬頭看了看那兩枝海棠。她只比荀卿染小半年，身材嬌小，面容和方氏有七八分相像，皮膚細(xì)膩，五官精致，只是顴骨稍顯得高了些。她是方氏最小的孩子，荀家唯一的嫡出姑娘，自小被方太太捧在手心里長大，行動(dòng)中不自覺帶出股驕矜之氣。

    “不過兩枝破花，也值得你炫耀。”荀淑芳將海棠交給丫頭抱下去，走過荀卿染身邊時(shí)，鼻子里哼出一聲，語音極低，只有荀卿染能聽見。

    “還是四妹妹有眼光，那廟里的海棠怎么比得上西府的。四妹妹愛白海棠，我讓人去看看，送給我的有沒有白海棠，如果有，就都給妹妹好了。”荀淑芳走到荀淑蘭身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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