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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心事-《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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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橫波醒來的時候覺得腦袋痛肚子痛骨頭痛渾身上下無一不痛。

    好像又發燒了。

    身下微微晃動,似乎又上了馬車。她也懶得睜開眼睛,躺在那里把剛睡醒腦袋里的思緒重整旗鼓,越想心越涼,越想越懶得睜開眼睛。

    黑暗里的火把……不斷逼近的人群……不懷好意的耶律祁……冷漠如冰的宮胤……被迫推入的生死危機……

    哦,這世界如此堅硬,撞得她腦門好痛。

    景橫波在心里吁口長氣,只覺得痛得有點心灰意懶,連先前發下的要抽宮胤耶律祁大嘴巴子的宏愿,一時都懶得去思考執行計劃。

    身側有撩動水波的聲音,還有輕輕擰手巾把的聲音,她心中一動,想睜眼看看是誰在照顧她,想了想,嘴角扭了扭,還是忍住了。

    就不看!就不看!

    冰涼的手巾把子落在她灼熱的額頭上,身側的人呼吸輕輕,她感覺到對方轉身,瞇眼偷偷一瞧,卻是靜筠瘦弱的背影。

    景橫波不知自己是失望還是坦然,隨即心底呵呵一笑。

    想什么哪?腦子有病啊?

    還抱什么希望啊?

    這世上誰真在乎誰啊?

    要不是自己自救吃鳥屎,現在想必八成下了地府和前任女王相見歡了,生死大事見真章,再想什么有的沒的,景橫波覺得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就醬紫吧,男人嘛,尤其政壇上的男人嘛,就那么回事,愛美人不愛江山那是,聰明點的,就該想想怎么活下去,最起碼不能給人想絆跌就絆跌,想挾持就挾持,想說你不守婦道,你就得馬上上吊。

    景橫波低落了一陣后就振作了精神,開始思考以后的活路。

    她外表隨意放縱,萬事無所謂,但如果真被刺激到一定程度,就會表現出一種叫“死乞活賴”的美好品質,女王不好做,那就不做,但如果別人逼著不給做或者拿女王的位置來限制她,她就會犯二——無論如何一定要做。

    她躺在那里,想著如何在迎駕大典上一技驚天下。跳舞?鋼管舞還沒跳完她就得被鋼管打死吧?唱歌?要是能讓大荒人喜歡她不如姓荒,荒唐的荒。才藝?能一邊吃東西一邊做瑜伽算不算才藝?詩詞歌賦?小時候被逼學了一肚子,忘了半肚子,現在剩下的都是教給二狗子的“經典版”,能不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她不知道,但是語出驚人死個逑必定有。

    至于其它什么經天緯地之才,縱橫王八之氣,她上下看了看自己,呵呵笑了笑。

    有縱橫捭闔之腿,經天緯地之波霸行不行?

    景橫波難得地開始嘆氣,發愁,又開始安慰自己,這種情況,就算君珂太史闌文臻來也一樣沒好辦法啦。君珂難道能告訴人家胃上長了個瘤?太史闌能用自己的棺材臉令人虎軀一震?文臻的廚藝比較實用或許能征服幾個,可這回考驗的是女王不是廚娘。

    風將簾子掀開一線,吹進來的氣息似乎有點不同往常,帶點澀帶點酸,據說這是遠處沼澤的氣味。占據大荒國土百分之三十的沼澤,是一片看上去肥沃其實卻無用的黑色土地,承載著無數人期盼的目光,一日日荒涼。

    她忽然想起之前路上聽護衛說起的大荒現狀,土地少,沼澤多,物產不夠豐富,多數靠秘密進口,寶石黃金貶值,食物昂貴,民眾生活匱乏,部族為一塊小土地可以流血不休……

    沼澤……維系了大荒人民生命與精血的沼澤……成也沼澤敗也沼澤……

    她忽然渾身一顫,腦中似有一道亮光劃過!

    她其實,還擁有一樣重要的東西!

    “箱子……箱子……”她立即有氣無力地喊。

    靜筠聽見聲音,驚喜轉過身,道:“你醒啦,想喝水嗎?現在感覺怎樣?”

    “箱子……”景橫波搖搖頭,不屈不撓。

    “我去告訴國師大人!”靜筠似乎十分興奮,轉身就要下馬車。

    “箱子!”

    小宇宙爆發的聲音生生止住了靜筠的腳步,她驚嚇的回過身來,看見面色蒼白的景橫波堅定地指著馬車一角的箱子。

    靜筠有些發怔,她沒見過景橫波這樣的神情,感覺似乎眼前變了一個人。

    她有點麻木地回身,拖過了箱子,景橫波托著腦袋,她撥不動巨大箱子的密碼鎖,只好報出密碼,指揮著靜筠開了鎖,靜筠有點好奇地小心翼翼撥動著全鋼的鎖碼,眼底都是驚異的光。

    “這是什么東西,好精密,最優秀的鎖匠,也做不出這樣的鎖柱吧……”

    “我做的。”景橫波隨口說,“你幫我翻翻箱子,最下面好像有本書,什么大全來著。”

    她的箱子正常情況下絕不會出現書這種多余的玩意——放bra還嫌不夠地方呢!不過她因為箱子底部不平,怕壓壞了她的柔軟裙子和內衣,特地撕了一本書墊平了箱子,撕書的時候她曾經瞄過一眼封面,好像是君珂當初在網上買的,君珂買回來是為了將來逃出研究所,用以學習技能維持生計用的。書的介紹吹噓得上天下地無所不能,一書在手天下我有。買回來后君珂發現上當。書中的所謂技能,在網上都能搜素到,都是農業工業商業等等各行各業的一些基本常識,八成是高校學生掙外快拼出來的書。也就扔在了一邊,最后承擔了給景橫波墊箱子的偉大任務。

    這樣的書,一經穿越,其中所記載的先進生產技術,自然身價寶貴,不過景橫波并不敢奢望太多——她記得自己把書撕得很殘……

    靜筠埋頭翻她的箱子,不時發出顫顫的驚呼聲,景橫波也不在意,她并不太記得箱子里都有些什么,收拾東西的時候她都是隨手亂塞的,只記得衣服內衣最多,那些精美的內衣睡衣,哪個女人見了都要驚嘆的。

    “啊。”靜筠的手忽然一停,發出一聲低低的駭然的驚叫。

    “怎么?”景橫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探頭去看,“還沒好?”

    “哦不,不,已經找到了!”靜筠啪地一下關上箱蓋,動作出乎意料地猛,隨即她抓著薄薄的小半本書轉過身,“是這個嗎?”

    馬車晦暗的光線里,她一貫蒼白的臉忽然漲得通紅,連耳根子都紅成了透明的胡蘿卜。景橫波瞧著奇怪,找本書至于這樣?

    “我蹲久了,血氣上涌……”面對她的目光,靜筠期期艾艾地解釋。

    景橫波也沒心思多想,急不可耐地抓過書,她的手指無意中碰到靜筠手指,靜筠竟然像被火燙了一般急忙向后一縮。

    景橫波看她一眼,又專心低頭快速翻書,越翻臉色越難看,越翻越惴惴不安,忽然手指一停,又快速翻回幾頁,想了想,發出一聲歡呼。

    “找到了!”

    “找到什么?”被她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的靜筠急忙問。

    “嘿嘿嘿嘿。”景橫波將那短短幾行字認真看了幾遍,將書一合,興奮地一把抱住了靜筠,“找到可以坐穩女王寶座的辦法啦哇哈哈哈哈,哇哈哈我再也不要被欺負啦,哇哈哈哈哈我遲早要把這見鬼的大荒澤改造哇……”

    她心情興奮,懷里的靜筠卻忽然一僵,隨即不吭聲地猛力掙扎,景橫波唰一下放開她,又興奮地將那本殘破的小冊子仔細翻上了幾遍,嘴里不住念念有詞,“這個或許可以用上?哎呀這個不行,絕壁沒有的技術……啊啊啊蒸汽機都沒有的時代談什么工業革命……”

    終究是病人,一時的興奮不能抵消身體的疲倦,她翻了一會兒,頹然向后一倒:“頭好痛,還是收起來以后再看吧。”也不待靜筠來接,將書拋到箱子里,蓋上箱蓋拉上拉鏈,這回沒有再設置密碼——以前設密碼是因為她偷了小蛋糕很多點心,現在苦主都不見了,鎖不鎖有必要嗎?

    靜筠站在一邊,目光在箱子上掠過,看她精疲力盡很快睡著,想了想,轉身下車。

    景橫波睡得不太安穩,夢里總有一團灼熱的鮮紅的火,在身周流竄搖曳,烤得她心焦骨頭痛,夢里不遠處就有一座雪山,看著特別高冷清涼,還是個人形的,她跑啊跑,雪山往后退啊退,真討厭……

    朦朦朧朧里似乎有人坐在了她身側,接著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再接著便覺得額頭清涼,她迷迷糊糊地想,哦,是靜筠來了,這快半夜了吧?她可真盡心……

    “靜筠……靜筠……”她含含糊糊咕噥,“別怕啊,姐會保護你的……”

    替她擦拭的手似乎頓了頓,隨即又似乎響起一聲低低的笑,笑她的莫名的信心和勇氣,又似在笑她的傻。

    笑聲如風過,沒在景橫波耳邊停留。她的夢換了個場景,現在是躍動的火把和冷漠的國師,一群人畫著花臉,跳著蹦著要燒死她。

    “男人婆……蛋糕妹……小透視……你們在哪呢……”她又開始喊了,“這里錢多,人傻,你們快點來啊……”

    擦拭的手又一頓,一聲發自鼻音的輕輕的“哼”。

    “……你們再不來,姐就要被宰了啃光了嗚嗚嗚……”景橫波在夢里,終于哭兮兮地發出了平時死也不會出口的求救,“他們都不救我……害我……忽冷忽熱地對我……姐的命就像他們手里玩的球,就這么拋來拋去……拋來拋去……”

    擦拭的手一僵,在半空中定住了。

    “拋來拋去……”某人在夢里還會配合地做動作,一只手當真甩了起來,啪一下甩在身旁的人臉上。

    清脆一聲。

    馬車里氣氛一僵。

    那人也似完全沒想到,一時撫著臉,竟然怔住了。

    似乎,很多年,沒受過這樣的待遇了吧……

    金尊玉貴,手掌重權,所經之處,萬人俯伏。跪拜不夠卑微都是罪,何曾受過這樣的一掌。

    身軀微微僵硬,在黑暗中雕像一般凝固。

    “……無情!無義!無恥!無心!”景橫波毫無所覺,還在控訴。一只手激烈地舞動。

    那人繃緊的身軀,卻漸漸緩了下來,忽然輕輕嘆息一聲,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給她仔細擦拭著滾燙的掌心。

    景橫波哼哼唧唧地很舒服,但又覺得不滿足,忽然一翻身抱住了那雙手,呢聲道:“靜筠……靜筠……怎么總擦腦門啊……給擦擦脖子唄……”

    那雙手一停,這回連胳膊都僵硬了。

    一線月色微光,打亮黑暗里端坐繃直的身影,整條手臂傾斜出三十度,手臂上,迷迷糊糊睡著懶貓一樣的女子,口水險些沾濕了人家的衣袖,這也罷了,偏生這斜身抱臂的姿勢,昭顯著顫顫的危險,還在完全無意識地揉揉蹭蹭,似一只不知饜足的小野貓,霸占著自己的愛物,務必要留下自己的氣味,昭告著無言的占有。

    黑暗中的身軀似乎一動不動,再仔細看,雪白的袍角卻似在微微震顫,像積厚千年久無人涉的雪,被山間清越的聲音呼喚,顫顫震出無聲的呼應。

    觸感從未如此靈敏,每根血管都似穿過了天上的電流,戰栗之間是一片片雪色的空白,中間交織著她的艷色和紅唇。

    似火灼了無邊的雪原,他感覺到危險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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