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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結局(中)-《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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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碗,是先前裴樞面前的湯碗,現在里頭漂著一朵灑金喜花,正是裴樞用筷子夾出來,后來因為氣惱,筷子拍進湯碗里,喜花也掉了進去。

    因為喜花一直漂浮在碗里,滿滿擋住了整只碗,也因為眾人注意力都在裴樞和她這幾人身上,這席上被喜花遮蓋的湯碗,無人注意到有什么不對。

    然而景橫波一低眼,在花瓣邊緣的縫隙中,就著琉璃燈深紅的燈光,看見這湯碗里的汁液,似乎有些不對。

    所有桌菜色一樣,剛剛這湯她還喝過,湯汁清冽,燈光下泛微微金光,此刻看來,卻顏色有點發青。

    景橫波取過筷子,將喜花夾了出來,仔細看一眼那湯。坐下笑道:“喝了點酒,倒有點上頭,我吃點菜,不介意吧?”

    其實那酒是清甜米酒,一杯萬萬不會有醉意,但此時眾人也不在意,都盯著裴樞,想看看女王如此“示范”,少帥要如何反應?

    裴樞青著一張臉,根本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只死死盯著宮胤,似乎想用手中的酒壺,塞進他微笑的唇角去。又或者想將這酒壺,狠狠砸在整張席面上。

    孟破天卻走了過來,沒喝酒,腳步卻微微搖晃,眼眸里醉色和水色更濃,琉璃燈將她臉色映成云霞的酡色,她神情卻并無羞澀,走到裴樞身邊,接過了他的酒壺,給他斟滿酒杯,對他一舉。

    眾人忍不住轟地一聲起哄——這姑娘忒大膽!忒勇氣!

    “大丈夫言而有信。”孟破天舉著杯,盯著裴樞眼睛,“少帥,請。”

    裴樞目光從宮胤身上轉到景橫波身上,景橫波此時心亂如麻,又想著孟破天先前的話,狠著心不愿理他。宮胤看她一眼,忽然遞過來一雙銀筷。

    景橫波勉強為彼此的默契笑笑,隨便夾了一筷菜,筷頭從湯碗上掠過,在空中一停。

    筷頭變色,她眼神也微變。

    宮胤坐直身子,對蒙虎那邊看了一眼,稍頃,蒙虎便不動聲色過來。宮胤點了點景橫波已經擱下的筷子,蒙虎看一眼,立即變色,隨即匆匆退了下去。

    這邊幾個人眼神來往暗潮洶涌,沒有任何人發現,因為裴樞和孟破天在對峙。

    裴樞的目光已經從景橫波身上無奈地扯回,再落在孟破天身上時,先是惡狠狠,漸漸轉為無奈,無奈之色泛起一霎,又被那種逼上梁山的惱怒所覆蓋。

    孟破天的眼神,則在迷亂中堅定,一瞬不瞬,毫不避讓。

    兩人狠狠的對視,空氣中噼里啪啦似生火花,旁邊桌有人在挪凳子,往更遠的地方讓了讓,卻又把脖子伸長。

    好一會兒,裴樞終于猛地端起酒杯,近乎粗暴的一把拉過孟破天,手臂穿過她脖子,也不管她被自己拉得一個趔趄,幾乎要撲進自己的懷中,就先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孟破天猝不及防,被拉得撞在他肩頭,還沒來得及手臂繞過他肩頭,裴樞的酒已經喝干,她慘然一笑,也快速抬臂,裴樞卻已經將她向外推,重重地道:“你要的喝法,已經喝完了!”

    “是啊……”孟破天的手臂,擱在他的肩頭,目光水濛濛的,輕輕道,“完了……”

    話音未落,她一張嘴,一口血噴在了裴樞臉上!

    眾人驚呼!

    一直緊緊盯著這邊的景橫波霍然站起。

    其余人飛快掠過來。

    裴樞正在做一個將孟破天推開的動作,猛地眼前一紅,腥氣撲鼻,怔了一怔下意識要發怒,隨即反應過來,推開的手向內一收,一把抓住即將軟倒的孟破天肩頭,低頭看一眼,不可置信地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只手接住了孟破天,將她的肩頭從用力過度的裴樞手中解救過來,景橫波扶住軟倒的孟破天,半跪于地,看一眼她的手,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手指上,果然泛著淡淡的青金色。

    宮胤已經過去,將先前孟破天拿過的那朵新娘子的灑金喜花拿了過來,用銀針挑了一點那花瓣上粘膩的膠汁,嗅了嗅,輕聲道:“有毒。”

    裴樞面色慘變,此時眾人都驚慌騷動起來,景橫波看一眼臉色難看的蒙國公老夫婦,心中一嘆,想著蒙虎這婚事實在也是不祥了,臨了還要來這一出,日后只怕對他家影響不小,終究都是和自己有關,總得替他們圓場,便抱了孟破天站起來,笑道:“諸位稍安勿躁,無事無事,孟姑娘心緒激動,神氣不寧,出一口血,沒什么的,稍后尋個地方休息便好。”

    眾人見她言笑晏晏,神態從容,都覺心安,又有蒙家人趕緊過去安撫,便紛紛坐回,只是還不斷向這邊望著,蒙國公老夫婦神情感激地過來,景橫波沒讓兩人道謝,便急聲道:“府上可有善于解毒的名醫?”

    蒙老夫婦急忙令人去尋,那邊蒙虎趕回,低聲和宮胤匯報,“蜂刺全部不見了,已經安排人手去找。”

    宮胤看看四周黑暗,道:“刺客找出來沒?”

    蒙虎苦惱地道,“實在不知如何下毒,最大的可疑是捧箱子那兩位,可是那都是我府中家生子兒,已經詢問了,兩人哭天喊地,看著著實不像。”

    “喜花是你安排的吧?如何在喜花中動手腳,令我和橫波會取中?”宮胤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是我兄長的琉璃族的朋友,就是方才獻藝作舞的兩位。”蒙虎道,“那兩人原是琉璃宮廷樂優,在琉璃頗為有名。他們修煉的武道,正合琉璃族的琉璃體質,幾乎能夠光下隱形。所以我拜托他們,想辦法在最后靠近首桌之時,將喜花放在最上面,現在想來……”蒙虎恍然道,“他們動的手腳!”

    他立即回頭找那兩位琉璃男女,席上哪有人影?

    “知道他們用什么手段將喜花放到箱子最上端的嗎?”

    蒙虎搖搖頭,他只知道對方會出手,但用什么方式,是人家自己的事。兩朵喜花,在進入箱子之前他親自看過,根本沒有后來的膠粘狀物體,如果兩個捧箱子的丫鬟小廝沒有做手腳,那問題只有出在那兩個琉璃族人身上。

    但現在人已經找不到了,天下最擅隱形的琉璃族人,站在人面前人都不一定能發現,要想在這樣一個占地廣闊人員眾多的府邸里藏身,真真再容易不過。

    蒙虎的兄長也已經趕了過來,聽明白這意思,臉色難看,面對蒙虎的詢問,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道,這兩位其實也算不得他朋友,是朋友的朋友介紹而來,在蒙城最風雅的名園“洗華居”見識了對方的舞技之后,他驚為天人,一心要讓這兩人在喜宴上獻藝,好洗洗蒙府在這場婚事中的憋屈,因為鄭家出事,和蒙家婚約波折,蒙城貴族私下議論頗多,蒙虎兄長想要掙回點面子,也沒多想,就把人給請進了府,如今只知道是琉璃人氏,知道兩人是師兄妹,以及知道名字,其余一無所知。

    名字不用問,必然是假的,當初在洗華居介紹過的朋友,今日卻也沒來。

    蒙虎聽著,連連跺腳,但這時責怪也無用,兇手必然是這兩人,卻找不著,人找不著就沒有解藥,只能寄希望于此地是否有名醫,出手解毒。

    當下眾人將孟破天送到花廳,先喚了蒙府大夫來瞧,大夫卻束手無策,蒙國公夫婦又急令管家赴宮中請御醫,裴樞在廳中急急走來走去,時不時撞到人也不道歉,不斷問:“人來了沒?來了沒?”

    正在詢問間,忽然一個小婢急步過來,立在燈影里,對蒙虎怯怯地道:“夫人聽說這邊有客人受傷,她身邊倒是有一位陪嫁媽媽,出身岐黃世家,醫術卓絕……”

    蒙虎愣了一下,才想起夫人是自己的新娘子,頓時大喜,連連道:“勞夫人費心,這就將人送去。”那小婢急急施禮,回返通報新娘子。

    蒙虎回到廳中,將情形一說,裴樞當即大喜,抱起孟破天就向后院走,蒙虎倒也不介意,急忙跟著,景橫波覺得不妥,但這時候也阻止不了他,只得也跟著,她一走,后頭七殺等人,主要目的都是為了保護她,自然都跟了去。

    眾人走得匆忙,也就沒有注意,那個來報信說有名醫的小婢,步伐很快,也沒有和他們走一條路,走到一半,拐了一個彎,拐入一叢茂密隱蔽的花樹后。

    樹后有黑影濃濃淡淡,一襲黑綢斗篷披瀉如月光陰影。

    小婢戰戰兢兢站定,顫聲道:“話我已經傳到,求你……求你幫我解毒……”

    黑斗篷動了動,似乎在點頭,小婢剛剛一喜,忽覺脖子上一涼,似有冰冷的手指抹過。

    她無聲倒下,最后一刻看見遠處高樹下隨風搖晃的深紅琉璃燈。

    聽見黑斗篷聲音淡淡,“死了,就再不會中毒了。”

    ……

    遠處高樹上,紫色的衣角在飄拂,樹上不斷噼里啪啦落下各種雞鴨魚肉的骨頭,砸得草叢里唰唰響。

    紫微上人嫌棄地挪了挪屁股,側頭白眼耶律詢如,“我說你一個女人,吃相能不能不要這么難看?”

    耶律詢如將一根雞腿骨啃得干干凈凈,饒有興致地將脆骨咬得嘎嘣嘎嘣響,那聲音聽得紫微上人忍不住又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又一個大白眼過去。

    這個女人,對食物有種變態的細致,看出來,餓過;但偏偏對食物又有種特別的鑒賞能力,看得出出身良好,吃過天下的好東西。

    果然,耶律詢如吐出嘴里的骨頭,不滿意地道:“這醉酥雞火候過了,肉老了一分,不過因此軟骨被烤脆,尚可一吃。”

    她用雞骨頭敲著膝蓋,饒有興致地看著前方的黑暗,一只眼睛的視力根本看不遠,她卻像是看見了整個天下的事端,她看得如此用力,以至于紫微上人看她一次,又看她一次,終于忍不住道:“你就一只眼睛能看,還不怎么行,非得這樣拼命用眼不可?難道還想再瞎一次?”

    語氣很惡毒,耶律詢如卻完全不在乎的模樣,拍著自己膝頭道:“你懂什么,如果你一瞎十年,忽然能視物,你也會死命地看遍這人間一切的。”

    紫微上人默了默,轉過頭。

    和涕淚橫流的訴苦比起來,這種輕描淡寫的調侃,才更令人心中酸楚。

    他轉過頭,耶律詢如卻終于轉頭看他。

    相處這么久,她很少正面和他相對,因為知道,只有不將他放在視野里,他才會安心,在她眼角余光里自如,一旦她用力凝視,他就會立即逃脫。

    她的情感,因此故意日日說在口中,說得隨意,說成了玩笑和習慣,仿佛那是人間最輕的草芥,一句玩笑話都能輕飄飄吹走。

    而那些最為深重執著的東西,只能藏在心深處,那些牽絲柔曼的情緒,那些絆掛難解的心意,只能化為無謂的笑容,不落于他眸中。

    黑暗中他的輪廓似會發光,好像多年前她追他到了山巔,看見那個看云海看太陽的男子,在金光漫越之中熠熠,風里黑發三尺,一段思緒綿長。

    “真的不下去么?”她心中想著一件事,嘴上卻在問著另一件事。

    這府里,今晚事情很多。

    他們一路追逐許平然而來,在蒙城卻看見了耶律祁景橫波的蹤跡,碰撞不可避免,更妙的是,其間似乎還有人作祟。

    “比起打架,老夫更喜歡看熱鬧。”紫微上人聳聳肩。

    耶律詢如呵呵一笑,換了根羊腿來啃,這老貨,又自欺欺人了。

    不就是不想傷害老情人么。不到迫不得已,這老家伙,不肯出手吧。

    這段時間,她沒少在許平然面前和紫微上人“秀恩愛”,不然也不能刺激得許平然這么早走火入魔。

    雖然那些恩愛秀得紫微上人多半不知道,比如她會在紫微上人不在的時候,高聲喊著要給他送洗澡換洗衣服,讓許平然聽見,然后再迅速溜走。

    這些最無聊的小把戲,對許平然卻最是有用。出身高貴性情高傲的許平然,又做了那么多年獨掌大權的宗主夫人,遠離世俗久了,心性早已遠在天上云端,哪里想到這世上人充滿煙火氣的狡黠。

    耶律詢如想到不染纖塵的許平然,低頭看看自己膝頭的油跡斑斑,自失地一笑,隨意撣撣衣裳,舒舒服服抱頭躺下去。

    她躺下去,閉上雙眼,溶溶星月之光透過斑駁的枝葉,在面頰上游移,她的神情比此刻星月更加寧靜,滿滿看破紅塵的了然和接納。

    她閉上眼,因此沒有看見,紫微上人在她閉眼后,忽然扭頭,目光長長久久地落在她臉上,直到她睫毛翕動,似要睜開眼睛,他才慌忙轉開目光。

    這夜星月無聲,琉璃燈紅,一任目光你流我轉。

    ……

    這夜星月無聲。

    在離紫微上人和耶律詢如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也有一個人影。

    那人影坐在微微斜出的一根樹枝上,樹枝不粗,在風中起伏,他盤膝的身體也隨之起伏,仿若沒有重量。

    和那兩人恨不得睡得橫七豎八的姿態不動,他哪怕懸空坐于樹上,周身上下,也透出收斂和約束的味道,從發絲到眉梢,都不因任何風吹草動而驚動。而晚歸的夜鳥,也遠遠繞過他身邊,不驚他身周草葉。

    這是雪山子弟多年枯寂殘酷訓練,才能修煉出的定力和煞氣。

    耶律三公子耶律曇,目光里只有那個舒舒服服躺在別的男人身邊的女子。

    那個他遠房的姐姐。他在耶律世家最初和最后的在意。

    耶律詢如和紫微重逢后,他不愿見那兩人你追我逐,干脆離開了一段日子,回了禹國一趟,然而這一趟回去,卻發現耶律世家已經徹底衰落。

    那一夜,他在仿佛一夕間門庭零落的家族莊園前,立了許久,卻在天明時轉身而去。

    他最終沒有進門。

    轉身而去的時候,忽然竟感覺到輕松。

    自從他被天門選中,作為耶律世家最優秀的子弟,送往雪山學藝,順利成為天門內門弟子后,他便時常感到窒息和壓力,家族因為耶律祁的背叛,大公子耶律昊的身體,對他寄托了成倍的希望,振興的全部夢想,都系于他一身。所有的資源,所有的關照,都源源不斷送往雪山,送給他,他承了家族全部的關愛,卻因此覺得仿佛整座雪山,都壓在了身上。

    到此刻,卻似乎可以放下了。

    到此刻,他似乎終于可以做回自己。

    可習慣了那樣清凈空寂的日子,已經不知如何斑斕自己的人生,下意識地,還是悄悄跟著耶律詢如,他覺得這樣很好,看著她的鮮活,便仿佛亮麗了自己的一生。

    他的人生曾經只為一個目標,當那個目標忽然飛遠,他便將自己留在了心最向往的風景里。

    ……

    蒙虎的新房,是一座獨立的院子,因為新娘出身書香世家,性喜清凈,所以蒙府安排的院子也相當幽雅,四面并無人居,緊靠著內院的花園和藏書樓。

    也因此,許平然過來的時候,并沒有驚動太多人。

    蒙府太大了,從設宴的前院到這后院新房,普通人步行要半個時辰,今晚主要的護衛力量都集中在貴人云集的前院,這新娘所在之處雖然重要,但畢竟在內院,需要保護的人也只一人而已,所以那些安排下的護衛,在這一路上,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便無聲冰碎,一路沉河。

    許平然進入那個張燈結彩的院子時,看見那些紅綢彩花,下意識皺皺眉。

    跟隨她的弟子們看一眼那映出人影的洞房,眼神里有微微的可惜,可惜這大戶人家的新娘,今生注定無緣迎接自己最重要的洞房花燭夜了。

    韶齡花季,終將被風雨摧折。

    院子里行走的丫鬟仆婦,被迅速無聲地處理掉,還有很多人在洞房內伺候。

    弟子在用眼神請示,是否現在就直接進去,將人都處理完?

    許平然原本有此意,然而看見那西窗剪影,忽然便起了好奇心,想看看新婚之夜的出嫁女,此刻是怎樣的神情姿態。

    是滿懷羞澀,還是一腔期待,是故作羞澀,還是一臉矜持?

    這是她永生未有的經歷,她想親眼瞧一瞧。

    她走到窗邊,頗厚的窗紙隨著她腳步的臨近,無聲無息化為齏粉。

    窗內的人毫無察覺,輕輕翻過一頁。

    許平然挑起眉毛,難得地表示了詫異,她身后,弟子們和她一般神情。

    新娘子居然在看書。

    這洞房花燭夜,人生至喜時,這豆蔻少女旖旎粉色夢中都不能自禁的良辰佳日,這鼓樂喧天冠蓋滿目最為喧鬧最為浮華的時刻,這即將迎來自己人生最重要轉折的女子,在看書。

    哪怕幽居雪山多年,許平然也認為,新婚之夜在洞房看書的新娘,想必也只有這一個。

    新娘子看書看得很專注,也似乎不喜歡人打擾,身周沒有靠得很近的人,她輕輕翻過一頁,指尖雪白墨跡深黑,比墨色更黑的是微蹙的眉尖,眉如遠山,掃入青青鬢邊。

    不知怎的,許平然覺得她玲瓏的側影,似乎有些眼熟。

    她竟在此刻,微涼的夜風中,站住了凝神思索……這影子,這宛然眼熟的影子,是在和記憶中的誰呼應?

    一陣急風過,院子外的琉璃燈急速地旋轉,灑落光影旋亂如紛繁記憶。

    許平然腦海中忽然掠過青青山崖,淡淡山霧,霧氣間小小木屋,種滿茵茵葳蕤的紫微花。

    木屋窗簾半卷,有少女臨窗讀書,山間云霧潤濕硯臺,谷中清風為她翻書。

    她比墨色更濃的眉,掃入鬢間,看到意濃切心處,并不叫好,只眉間輕輕一蹙。

    遠處山崖間有遙遙喧囂,那是師兄們在追逐笑鬧比武,灑落青石板道的快樂,飄入她的耳端。

    她并不理會,只輕輕翻過一頁,偶爾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依舊不曾抬頭,唇角,卻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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