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紫鵑手上的扇子一滯,回頭瞪著雪雁呵斥道:“這時候你還裹亂!那日要不是你,姑娘和二爺也未必就會落到這步田地!” 雪雁平素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如今卻是不閃不避,直視著紫鵑道:“我知道姐姐自小長在這府里,眼里心里也只一個寶二爺,可難道你就忍心把姑娘往死路上引?!” 原著當中,戲份大多都在紫鵑身上,甚至還單獨占了一個《慧紫鵑情辭試忙玉》的章節名。 與之相比,年紀較小,又出身林家的雪雁,就沒多少出彩的地方了,似乎只是林黛玉身邊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普通龍套。 然而書中某些不起眼的細節,卻體現出她其實也是個聰慧早熟的。 譬如‘雪雁婉拒趙姨娘借衣’一節,她事后對紫鵑道:【我想他們一般也有兩件子,往這地方去恐怕弄壞了,自己的不舍得穿,故此借別人的。 借我的弄壞了也是小事,只是我們,他素日里有什么好處到咱們跟前,所以我說:‘我的衣服簪環都是姑娘叫紫鵑姐姐收著呢。如今先得去告訴他,還得回姑娘,費多少事呢。誤了你老人家出門,不如再轉借吧。’】 這一段兒話借力打力,通篇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更體現出她心里實有親疏遠近、趨利避害的盤算。 先前因林黛玉的未來歸宿,眼見是要落在榮國府里,她一來爭不過紫鵑這樣的地頭蛇,二來雙方的基本利益也并無沖突,故此便處處以紫鵑馬首是瞻。 可如今眼見得木石前盟成了明日黃花,雪雁的心思已經開始活動,紫鵑卻依舊死抱著不放,故此兩人明里暗里也就起了隔閡。 上回在寶玉面前,雪雁算是‘初試身手’,這回則是干脆直接跳了反! 紫鵑冷不防被她當面頂撞,一時起恨不能把扇子砸到紫鵑臉上去,霍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怒視雪雁:“你說什么呢?再說一遍試試!” 雪雁也緩緩起身,雖矮了紫鵑半個頭,卻也是怡然不懼與其對視:“我當姐姐是自己人,說的自然也都是苦口婆心的實在話!” “你……” 紫鵑狠狠摔了扇子,正要與雪雁論個短長,忽又見一個眼熟的丫鬟,探頭探腦的往屋里張望。 她略一回憶,突然指著那丫鬟問:“這是不是寶姑娘屋里的?” 雪雁因擠不進大丫鬟圈里,對這些小丫鬟更為熟悉,當下便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二人再顧不得爭吵,忙如臨大敵的迎了上去。 照例是紫鵑開口發問:“你是寶姑娘屋里的吧,來我這兒有何貴干?” “是我們姑娘讓我來請林姑娘的。” 那丫鬟笑道:“園子里新來了個什么帶發修行的尼姑,法號叫妙玉來著,因她一來就占了櫳翠庵,又說是個極有才學的,姑娘們相約要去找她坐而論道呢。” 紫鵑聽了,回頭看了看雪雁,又道:“那你等一會兒,我進去問問。” 臨進門,又示意雪雁盯緊了那丫鬟。 若放在以前,雪雁多半也會防賊似的,可如今既然不想姑娘再爭什么寶玉,對薛家自也就改了態度,反而熱情的與那丫鬟攀談起來。 卻說紫鵑進門把那丫鬟的話學了一遍。 林黛玉不由冷笑:“虧寶姐姐還惦記著我!” 在她看來,這分明是勝利者的示威。 以林妹妹的脾氣,如何肯受這等奚落? 以前有個寶玉抻著,不得不去宣誓主權,如今連這個由頭也沒了,就更懶得理會這些虛情假意的應酬了。 當下正要拒絕,不想邢岫煙突然站起身來,激動道:“妙玉?你方才說是妙玉?!” 主仆二人都是一愣,林黛玉也起身拉著邢岫煙的手,好奇道:“姐姐這是怎么了?莫非你認得這個什么妙玉不成?” 邢岫煙用力點了點頭,目光迷離的追憶道:“她自幼在蟠香寺修煉,我家原貧寒微薄,賃的是她廟里的房子,前后足做了十年的鄰居,沒事兒就常到她廟里去玩兒。” “我所認的字都是承她所授,彼此又是貧賤之交,又有半師之分——后來我們搬了家,又聽說她跟著師父云游去了,原以為這輩子再沒有相見之日,卻不想天緣巧合,竟又在這里撞見了!” 說著,作勢就要往外走。 邁出兩步,被林黛玉的小手扯住身形,她才又回過神來,遂失笑道:“瞧我,聽風就是雨的,也或許是同名同姓的呢。” 說是這么說,眼里的期盼卻是一點都沒有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