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跟著在廳里忙了一陣子,鴛鴦得空出來,原是想把那魔方好生收起來,可等到了廂房里,看著魔方腦子里就浮現出平兒的那番話,一時不由怔怔的出起神兒來。 作為老太太的左右手,鴛鴦可以說是站在了奴仆的頂點,便府里的主子們等閑也要給她三分薄面。 可也正因為達到了頂點,才讓她對前路更為迷茫,總覺得不管未來如何,都只會是一路往下滑。 而焦順的出現,則像是在這茫茫前路上亮起了一座燈塔——雖然是可望不可即的燈塔,但這并不妨礙鴛鴦對其生出‘寄情’之感,并對其暗中關注。 這些日子每每聽聞焦順在外面,又取得了什么樣的成就,她就忍不住心馳神往,將自己代入其中。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焦順幾句將心比心的言語,就輕易觸動了心弦。 原本以為是自己一廂情愿,不想就聽了平兒那番言語,隨后又得了焦順的禮物…… “姑娘、姑娘!” 鴛鴦正捧著那魔方遐想連篇,金文祥家的就匆匆尋了過來,見她正捧著個物件把玩,急的直頓足道:“我的好姑娘哎!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心擺弄這些玩物?趕緊把那天大的喜事兒告訴老太太,讓她老人家也跟著高興高興啊!” 鴛鴦的手一緊,只捏的那魔方咔咔作響,隨即忙又小心的放在了妝盒里,起身咬牙道:“好,那你就跟我去見老太太吧!” 說著,扯住自家嫂子便往堂屋里去。 “哎!姑娘,你要做什么?姑娘!咱們再商量、再商量啊!” 金文祥家的瞧出不對來,一時嚇的魂的都飛了,打著提溜兒往后縮,可還是被鴛鴦生拖硬拽的到了堂屋廳里。 彼時老太太在羅漢床上對坐談笑,焦順和賈璉則圍著一張方桌表演著虛情假意,見這姑嫂兩個拉拉扯扯的進來,都下意識停了話茬。 到了屋子正中,鴛鴦丟開嫂子的手,噗通一聲跪倒在賈母身前,悲聲道:“老太太,昨兒大太太來找我,給大老爺保媒,說要討我去做小老婆,因為我不肯依從,大老爺索性說我戀著寶玉,不然就是要等著往外聘,還說我就是到了天上,這一輩子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如今是鐵了心的,當著眾人在這里,這輩子莫說是‘寶玉’,便是‘寶金’‘寶銀’‘寶天王’‘寶皇帝’,我也不嫁!就是老太太逼著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從命!” “若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沒造化……” 聽到這里,焦順也終于依稀記起了原著的劇情,下面好像鴛鴦就要賭咒發誓一輩子不嫁人了。 雖說這事兒本來和他沒關系,可瞧這丫頭烈性,他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于是插口道:“鴛鴦姑娘用不著如此,老太太活菩薩似的,素來又最疼身邊人,往后自然少不了你一段好姻緣。” 鴛鴦感激的看向焦順,但略一遲疑之后,她還是咬牙賭咒道:“若沒造化,等服侍老太太歸了西,我也不跟著我老子娘哥哥去,或是尋死,或是剪了頭發當尼姑!若我有半句假話,日后再圖別的,天地鬼神、日頭月亮照著嗓子,從嗓子里頭長疔爛了出來,爛化成醬在這里!” 說著,又從袖子里翻出一把剪刀,左手扯散了頭發,右手攥著剪子就鉸! 等眾仆婦丫鬟得了老太太吩咐,撲上去阻攔時,已剪下了半縷來,好在她頭發茂密,重新挽上還不算太明顯。 必是賈母早被氣的渾身亂顫,把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戳,怒道:“好啊、好啊!我通共剩了這么一個可靠的人,他們還要來算計!” 說著,又遷怒起了賈璉王熙鳳夫婦:“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外頭孝敬,暗地里盤算我。有好東西也來要,有好人也來要,剩了這么個毛丫頭,見我待她好了,你們自然氣不過,先弄開了她,才好擺弄我!” 賈璉被罵的噤若寒蟬,王熙鳳倒是滿肚子話要說,可一來見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二來做兒媳婦的總不好當眾非議公婆,于是也只能悶不做聲。 老太太見他們夫婦不言語,氣的還要再罵,虧得焦順在一旁打圓場道:“老太太明鑒,這自來談婚論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聽說做老子的要收屋里人,還先要兒子兒媳首肯的。” 賈璉這才連忙符合道:“是啊老太太,這事兒我一概不知,若知道,也不敢來您跟前兒討罵了。” “若這么說,倒是我錯怪你們了。” 賈母的表情這才和緩了些,又埋怨一旁的王熙鳳道:“鳳丫頭,你平時一向伶牙俐齒的,怎得方才連辯解幾句都忘了?” 王熙鳳卻撒嬌道:“呦~我還沒挑老太太的不是,老太太倒尋上我了?要依我說,這事兒就怪老太太會調理人,調理的水蔥兒似的招人愛,怎么怨得人惦記?我幸虧是孫子媳婦,若是孫子,我早要了,還能等到這會子?” 她這正話反說,惹得賈母也笑了出來:“罷罷罷,既這樣,我也不要了,你帶了去罷!” 鳳姐兒道:“等著修行完這輩子,來生托生個男人,我再要罷。” 老太太又道:“你帶了去,給璉兒放在屋里,看你那沒臉的公公還要不要了!” 鳳姐兒將手里的帕子一甩,夸張的道:“璉兒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罷。” 說的眾人都笑起來了。 賈璉也跟著笑,細瞧卻是滿臉幽怨。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