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探春忙把她的手壓下來,卻仍是搖頭道:“這園子里有些體面的丫鬟,用的東西未必就比主子差,譬如……” 她本來想拿襲人舉例子——因被賈寶玉寵著,襲人吃穿用度只怕比她這做小姐的還強些,且又是早就經歷過人事的,完全符合趙姨娘的描述。 可話到了嘴邊她又覺得不甚妥當,于是便改口問道:“你那晚是什么時候去那蓼汀花溆的?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差不多剛過戌正去的吧,至于離開……” 趙姨娘說著忽然反應過來,反手叉腰瞪著杏核眼質問:“好啊,你這死丫頭又審問起你娘來了?!” “姨娘若不想查清楚,那就算了!” 探春臉色一沉作勢欲走。 趙姨娘忙拉住了她,泄氣的道:“完事兒我就去你那兒了,是什么時辰你自己想去!” 探春暗暗在心里復盤了一下,最后又放緩了語氣叮嚀趙姨娘道:“母親往后可不敢再這么冒失了,不然若被珠大嫂告到老爺太太跟前, 只怕沒你的好果子吃!” 她最近難得叫了一聲母親,趙姨娘暗自欣喜之余,倒也沒計較探春后半句語氣又轉而嚴厲, 反而滿面堆笑的解釋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和你兄弟?那晚要真是大奶奶, 我跟她聯起手來把那潑皮辣子弄下去, 到時候這府里還不就是咱們說了算?” 探春這才恍然,怪道她一門心思認定那晚的婦人就是李紈呢,卻原來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不得不說,自己往日里倒小覷了這位生母,自己敢于冒險的性子,說不定就是從她這里傳下來的。 正說著,就見王夫人身邊的彩霞往這邊來了,趙姨娘還想湊上去打招呼,卻被賈探春扯著回了秋爽齋,繼續一五一十的盤問。 且不提這母女兩個如何。 卻說彩霞這次是奉命來請李紈、王熙鳳去青堂茅舍,討論賈寶玉定親一事的。 雖說雙方都是至親,薛姨媽也萬沒有挑理的意思,可這榮國府的寶貝疙瘩要定親,自然不是一件小事,上上下下都得早做準備。 谷姖 再就是王夫人和賈政如今分居兩地,一些事情也還要托王熙鳳和賈璉居中傳話——至于李紈,畢竟是賈寶玉的親嫂子,雖然沒指著她能做什么,可也不好撇下她讓王熙鳳這堂嫂一肩挑。 而也就在彩霞去稻香村里通傳的同時,王熙鳳才剛剛在家中起身更衣洗漱。 她慵懶愜意的坐在梳妝臺前,一面拿起胭脂紅紙,一面忍不住向平兒抱怨:“都這時辰了,你怎么也不說叫我起來?” 平兒邊給她梳頭,邊笑道:“奶奶難得睡的踏實,何況昨兒已經告了病,便晚起些也沒人會說嘴的?!? “哼~” 王熙鳳含著胭脂悶哼了一聲,卻也并沒有反駁平兒的說辭。 因為她一貫要強,整日里勞心費力的,到晚上也輾轉反側踏不下心來,更時常從夢中驚醒,這睡眠質量自然好不到哪去。 昨兒一身骨頭都似被焦順掰碎揉軟了,又酸又疼的原以為必是更加難以入睡,誰知沾了枕頭竟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莫說是半夜驚醒了,壓根就連夢都沒做。 如今再瞧鏡子里,往日需要涂脂抹粉的地方,如今也都紅撲撲水靈靈的,倒好像昨兒不是幾乎脫水,而是受了滋潤一般。 想到‘滋潤’二字。 王熙鳳又忍不住暗啐了一聲,板起臉來問平兒什么時候去幫自己討‘說法’。 平兒拿了只平日里常用的釵頭在她頭上比了比,發現壓不住今兒的精氣神,便又換了支更為艷麗大氣的,邊小心往發髻上插,邊道:“奶奶急什么,他總是要去衙門里當值的,我這時候去了,難道找來旺嬸兒討要好處不成?” 頓了頓,又道:“再說我連著兩天登門,若被人瞧見了難免多想,依我看,還是要穩妥些才好。” “呦~” 王熙鳳回頭橫了平兒一眼,陰陽怪氣的道:“這是偷人都偷出經驗之談來了?” 平兒一笑,卻并未搭茬。 王熙鳳悻悻的轉回身,心下莫名就有些泛酸,她事事都想拔尖兒,在男女之道上更是‘獨占鰲頭’慣了,先前只顧著發泄怨氣還沒想太多,如今被平兒一句話提醒了,才想起自己竟莫名比平兒矮了一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