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民國諜影(40) 徐媛是怎么進來的?進來之后又打算跟郝智說些什么?她是憑什么讓郝智請她到閣樓? 這些都不得而知, 現在也沒心思一探究竟,得趕緊下去看看四爺怎么樣了。 可結果剛打算往下走, 就聽到樓下有腳步聲傳來, 應該是正在上樓梯。前后該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個厚重, 一個輕盈。緊跟著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 從聲音判斷是個中年男人, 年紀應該在四十上下。沒有四十只怕也相差不遠了。就聽他道:“……這個人我聽說, 就讓他在書房先呆著, 等陸參謀走了再放他出來。他找我有事怕是假的, 跟著陸參謀過來的倒是有可能, 先就這么著吧。” 然后另一個女聲道:“是!您看要不要安排個人過去試探試探?” “算了。”這男人就道, “敢一個人來的,必有依仗。咱們把人晾著歸晾著,別把事情做的太難看。省的弄巧成拙!記著, 別叫他走出書房, 我先見了這個女人,聽聽她怎么說之后,咱們再說這個人的事。你下去忙你的去吧。” “我送您上去吧, 萬一她對您不利呢?”這個女人試探的道。 “她要是要這樣的膽子, 有這樣剛烈的性情,早一頭碰死了。”男人語氣的輕視任誰也聽的出來,“去吧,下面的那位更重要。” 女人沒有堅持, 林雨桐就聽到腳步聲只剩下男人的了。 這女人不知道是誰,但是男人就該是郝智了。 林雨桐迅速的從窗戶又翻出去上了屋頂,從屋頂上挪到閣樓的窗戶口。窗戶的最高處跟屋頂也就是兩尺的距離,更何況,閣樓的窗戶是那種整扇窗戶朝外一推,用支架支起來的那種。相當于朝上的視野完全被窗戶給擋住了。可能是對院子里散步的保鏢比較信任的緣故,他們從沒有考慮過屋頂的不安全因素。 此時,閣樓的窗戶開著,說話的聲音在樓頂上可以清晰的聽見。除了雨淋在人身上有些冷之外,一切還都行。 郝智的聲音帶著幾分別樣的曖昧:“說實話,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若不是沒人可找,我也不會找你。”徐媛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像是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郝智湊近徐媛,拉了椅子在她的對面坐下,“有什么事……能叫你親自來這一趟?這來求我幫忙的吧。可假如我幫了你,我能得到什么?你知道的,我關注的是這個。我這個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我相信你從你叔叔那里應該知道一些。對了,你叔叔去哪了?當年好歹還一起共事過,別多想……就是單純的關心,問一問而已。” “徐家的人厚著臉皮也要活下來,這是你說的話。”徐媛就道,“所以,我叔叔當然還活著,且還活的很滋潤。在南洋買了橡膠園,整日里在林子里散散步,在湖邊釣釣魚,大小老婆養了好幾個,沒有誰比他的日子更滋潤。怎么?郝站長羨慕了?” “哈哈哈……”郝智不停的點頭,“到底是徐家,這底蘊沒法比,當然了,臉皮這厚重程度,也是無人可及的。” “隨便你怎么說。”徐媛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這跟咱們今天要說的交易,無關。” 郝智好整以暇,“那好,我就聽聽你要跟我說的交易。說吧,你要跟我交易什么?” “用一個人的命換你的命。”徐媛抬起下巴,盯著郝智的眼睛這么說了一句。 林雨桐在外面挑眉,這話聽著很有幾分危言聳聽的意思。只怕郝智不會那么輕易相信。 郝智也確實不信,之前有個姓金的,說什么自己不想死就得見他,如今又來一個,說要換自己的命,今兒這是怎么了,都跟自己的命干上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耐著性子,“那你倒是說說,用誰的命來換我的命。” “用孫三壽的命,換取你的命。”徐媛就道,“我知道一個不利于你的消息,若是他們干成了,你必死無疑。你可愿意用孫三壽的命,來換取這個消息?” 郝智皺眉:“孫三壽得罪你了?” 徐媛嘲諷的看郝智,“他得罪沒得罪我的?怎么得罪我的?郝站長當真不知?” 郝智努力回憶了一下,一拍腦門想起來了,“徐小姐,當時的情況咱們也是迫不得已的。況且,徐小姐那時候的身份也不怎么見的人……要是為了那件事,那我也該是徐小姐恨的要死且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不是嗎?” “是!”徐媛點頭,“我是想殺你。當時,我知道我殺不了你……” “可這不對呀!”郝智說著就站起來,繞到徐媛身后,附身趴在徐媛的椅背上,伸手撩撥著徐媛的頭發,一說話,嘴里噴出來的氣都能噴到徐媛的耳朵上,他說,“真要這么想殺我,可以借刀殺人!既然知道有人要對我不利,你不該偷著笑嗎?怎么會跟我做交易?” 徐媛眼瞼垂著,對男人在她背后打量她的視線直接給屏蔽掉:“我說的要你命跟他們謀劃著的要你的命,意思是不一樣的。我說要你的命,那就是你的命。指的就是你的心跳停止沒有呼吸。而別人說的要了你的命了,是說將你趕下臺,甚至是將你下了大獄。我知道的,像是你這樣的人,在抗r戰爭中立下過功勞的人,不是有特別惡劣的事,是不會讓你們死的。趕下臺,看著你跟我叔叔一樣活的依舊那么光鮮亮麗?我怎么肯呢!敵人,得一個一個的消滅。這次,我的目標是孫三壽。我靠著跟你做交易,要孫三壽的命。而你就要小心了,得防著我不定什么跟別人也做交易,交易的其中一方,就是你的性命。” 郝智一咳嗽:“你要這么解釋,好像也有些道理。”權利這東西,猶如第二條命。從站長到副站長,只不過是降了一格,他就感覺丟到了半條命。“但是,你說的孫三壽,不是如今就在你們的手里嗎?想要他死,很簡單!” “是在她們手上,而不是在我手上。”徐媛就道,“我跟她們不是一碼事。” 郝智點頭:“那兩個女人也算是聲名赫赫了。對了,人家的軍|銜好像在我之上,在她們面前我是下屬,所以我也不愿意跟她們碰面。你來跟我說說這兩個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這不在咱們的交易范圍之內。”徐媛扭臉看他,“而且,我不覺得你對這兩個人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那都是紙面上的東西,沒接觸過嘛。”郝智就道,“既然不愿意說,那就不說。不過你說的你跟她們不是一碼事,這個我理解。這兩個娘生的孩子,總是有隔閡的。她們出身嫡系,比你這強塞進去的,那強了肯定不是一星半點。” “對啊!所以,哪怕孫三壽在‘我們’手上,那我也沒法說叫他死他就能死。”徐媛的臉又撇回來,“那么,你有本事叫孫三壽死嗎?” “這么一個小人物……而且是已經投奔了別人的小人物,弄死他不是難事。”郝智轉到徐媛的正面,“可我得知道,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得我出手。” “林雨桐和錢通他們兩人,要私放工黨要犯然后嫁禍到你身上,你說你是死不死?”徐媛開口就說了這么一句。 郝智摁著椅子扶手的手一緊:“誣陷我私放工黨要犯?荒唐!” “一點也不荒唐,她們已經查到監獄里有犯人神秘的失蹤了。”徐媛冷笑,“我知道,你沒放,你將人秘密的給處決了。我能想到這一點,他們也能想到這一點。孫三壽就是經手人,你也知道他現在是錢通的人,那你能指望他說出什么對你有利的證據?你說你將人殺了,證據呢?哪怕是尸首呢?抱歉!你是秘密殺的人,殺完之后呢?尸體怎么處置的?是挖個坑埋了,還是一把火燒了?不管是兩種中的哪一個,你都不知道埋尸或是骨灰的拋灑地。孫三壽只要告訴他們,他們就能將這些痕跡清理干凈。到時候連殺人痕跡都沒有了,你說的清你是私自放人了,還是秘密殺人了?人人都知道孫三壽是你的人,卻沒幾個人知道他是錢通的人。物證你沒有,人證人家確實有。這消息一旦放出去,要是工黨想報仇,心更黑一些,再暗中幫襯你下,你這通工的罪名可就坐實了。在國工合作期,你許是會沒性命之憂。工黨還會假惺惺的要留你的命。可咱們都很清楚,兩黨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維持不了多久,就算你能從國黨脫身,工黨的報復你不怕嗎?所以,我說這是跟你換性命的買賣,也不算是夸大其詞危言聳聽吧。” 郝智撓頭:“你等等,叫我想想,叫我想想……”這女人說的話吧,聽起來玄乎,但卻未必不可能。錢通這人,笑面虎一只。這人的行事作風不像是戴老板,倒像是毛主任。自己跟錢通最大的區別就是,錢通跟上司們保持著極好的私交關系,而自己則不是。可以說干的最苦最危險的活,但得到的信任卻永遠沒有人家多。便是錢通犯錯了,還有私交可用。而自己呢?自己跟錢通同時說話,上面的人會信誰? 所以,這也就是他為什么弄這么一個煙|館的原因。看似消遣的地方,可正是這么一個地方,可以把很多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說到底,心還是虛呀。 林雨桐在外面聽的直皺眉,徐媛這到底是想干什么。她這種做法沒跟誰商量,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對方能百分百按照她的計劃走。 正在林雨桐恨不能堵住她的嘴的時候,郝智說話了:“徐小姐,怎么說呢?你大概對我了解的不夠深。這些年,我潛伏在七十六號,任何一個兇險都比你說的這個事情大……這點事聽起來是事,可說破了就不是事了。你啊,其實不適合干這一行。真的!看在咱們曾經有過那么一回的份上,聽我的勸,改行吧。或者找個老實的男人,嫁人本分的過日子就好。我再給你一回建議……你要跟我交易,得先說動我,叫我認為你手里確實有很要命的東西,適當的透漏一點給我,讓我幫你把事辦了,然后你再把最后的底牌亮出來……要不然,你看,你把牌亮出來了,我卻用不上你了。我知道你罵我卑鄙,可卑鄙這事吧,看你怎么去看了……出來混的,就別覺得自己是女人,男人都得讓著你。越是出來混的女人,越是得把自己當男人。你得叫男人怕你,恨你還得服你。所以……今天就這樣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徐媛胸口堵著一口氣,她驀地一笑:“那你覺得我吃了那么多次虧,還沒學乖。你又怎么知道,我露給你看的,是全部?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得謝謝你的提醒,好似很多話確實是不能再往下說了。”說著,她就起身,悠然的朝郝智欠身,“郝站長,那就告辭了,咱們來日方長。” 郝智失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看來是我錯了。”他就笑道,“好了,剛才就是開了個玩笑,徐小姐怎么當真了?坐下吧!坐下說!夜晚這么長,咱們還有一整晚的時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