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馬車朝前奔去,但這些土匪,卻沒有一個放箭的。這叫林雨桐瞬間覺得僥幸,催馬護在馬車邊上,朝前奔。 這段路不長,可還是覺得走的異常艱難。等眼前開闊,無遮無攔,天似乎都亮了一分的時候,這就是真過了。周圍不是密林,而是一望無際的灌木叢,遠處看不清,但近處可看見,并無遮擋的東西。一到這里就算是過了。 后面的空馬車整個的被扣住了,土匪沒有追趕,隱在后面的山林當眾。 可車隊也不敢停,林雨桐帶著人斷后,隨時注意著后面。直到往前再跑出了十來里路,不遠處燈光點點,這才松了一口氣。商隊了停了下來,要在這里修整一晚上。人困馬乏,也該歇著了。 林雨桐每輛馬車問了一遍,還都活著,活著就好。至于難受不難受,現在不關心。她先去看四爺的傷,四爺擺擺手:“人集中在一塊,是臨時決定的。不可能有人通風報信。” 林雨桐的手一頓,他是說,之前那些土匪,并不是針對他,或者說,針對原主金季常的。 那如果不是對金季常而來,那就只能是為了馬車上原來的人而來。 原來住著誰? 第一輛是金匡和徐氏連同吳姨娘。 第二輛是金伯儀和小徐氏夫妻。 第三輛是金啟瑞和姚氏夫妻。 第四輛是文氏姑侄。 徐氏為了照顧文氏,叫這姑侄去了第一輛車。空出了第四輛車。 大房小兩口挪到第二輛車,跟金伯儀和小徐氏一輛車,空出了第三輛車。 三房湊到一塊,擠在了第三輛車上。 而自家這一房,便自然落在了第四輛馬車上。 因著路窄。馬車本身的順序不能調整,因此,動的只能是人。要是這么想,豈不是說,這些土匪是沖著文氏姑侄來的? 一個寡婦,一個未出門的姑娘家。 值得這么大動干戈嗎? 這里理由不光是林雨桐覺得荒誕,就是四爺也覺得荒誕。 林雨桐就沉吟,“是不是我之前用石子……被那邊看見了……”所以,仇恨值被拉過來了。 這還真保不齊。 不管是不是,眼下兩人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也因著這點疑惑,這天晚上,誰也不敢真的放下心來。 管事的這次覺得好懸,差點出事了。于是這次將金家人圈在里最里面,外圍都是商號的人。他過來道歉,四爺就攔了:“人都好好的出來了,有驚無險,無須介懷。” 管事的這才松了一口氣,要不然不好向順王府交代,“……這就叫大夫過來,再給各位爺和太太姑娘少爺們瞧瞧……”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許家載著大夫的那輛馬車并沒有跟過來。 所以,很多事就不好說了。 通風報信的可能性是有的,也說不準那就是對著四爺來的。 因此,這個晚上,林雨桐壓根就沒睡,她是誰也信不過,商隊送了吃的來,吃了就叫先睡。四爺身上的傷顛簸的更重了一些,有點起熱了。琨哥兒到底是大了,硬挺著過來:“娘……我今晚守著……” 可幾個小子這一天一夜的馬騎下來,大腿都磨爛了,她只道:“守著你媳婦睡去吧,我這邊你別管。” 其實林雨桐大腿也磨破了,雖說原主會騎馬,也堅持習武,但這到底是長時間沒騎馬了。等都睡下了,卻見金匡走了過來,“老四媳婦,你去睡吧,我看著呢。” 老爺子精神不錯,但卻是文臣出身。舞劍那是健身,不是真能上場殺敵,要不然林祖德不會搭進去一條胳膊。 原主的記憶了,好像家里也沒壞人。公公很慈和,可能是因著林家救過他的緣故,幾個兒媳婦,他最關照的就是四房。內宅雖然男人不怎么管,但偶爾外面有了北邊來的官吏孝敬了土特產,他總叫管家給送來,吩咐的話也是:“老四家的怕是想家了,這些給送去,要是有別的想要的,只管言語,叫人捎帶便是了。”又有但凡年節,給林家的禮,他得親自過目。林家來人送禮,再忙他也會親自出面見一下。 因著當家的男人態度在這里擺著,所以,哪怕侯門深似海,原主也過的還算是逍遙。幾個孩子都平安養大了,夫妻兩口子過日子,連個鬧心的丫頭也沒有。雖說在四房孩子的婚事上,存著大房的算計,但……這又何嘗不是四房叫大房放心的一個表態。作為家翁,適當的裝聾作啞是能理解的。沒走大樣子就行。 可這到底是原主的記憶,她不能靠著原主的記憶給金匡畫像。還得一點一點的看! 這會子他要值夜,林雨桐哪里放心? 還是金叔同過來,“弟妹,我陪著父親,你去歇著吧。” 那林雨桐就不逞強了,告退一聲,先去看幾個孩子,那邊白氏和璇姐兒姑嫂靠在一起,這邊,哥三個相互依偎著,靠著四爺。 野外靠著火堆,林雨桐給加了柴火,這才挨著四爺歇了。 一晚上,倒是相安無事。天快亮的時候,火熄滅了,有些冷了,林雨桐才醒來。那邊金匡一直那么坐著,見林雨桐起了,他才起身,朝第一輛馬車而去。倒是金叔同,說是陪著他爹,結果這會子睡的呼呼的。身上還披著他爹的披風。 林雨桐突然有點可憐金匡了,子孫看似繁茂,卻沒有得用的,心里豈能不凄涼? 一個人起來,很快就都起來了。一有走動聲,金叔同也起了,他抹了一把臉,不好意思的朝林雨桐笑:“……那個……不知道怎么就睡過去了……” 林雨桐理解的點頭,打發管家派人領早飯去了。商隊已經在埋鍋造飯了。 幾個孩子陸續起來,還只能擠在一輛馬車上。連著好幾天,沒有梳洗,不管原本是什么樣的人,這會子都只剩下狼狽了。飯就是一鍋五谷粥,大白饅頭是沒有的,各色的雜糧饅頭倒是有,涼的,一人分兩個。 泡在飯里趕緊吃吧,這都是一天兩夜沒怎么吃東西了,這會子是吃什么都能塞進去。 孫氏又打發跟著三房的嬤嬤,“去問問四太太,就說瑯哥兒吃不下這個,叫問問商隊……要是有白米粥,要上半碗即可。” 這嬤嬤原本也是金家粗使的,在主家不受重視。這回這么辛苦的活,偏就派來的。可如今身契在順王府的二公子手里,她們算起來也是順王府的人。之前二公子交代的話,只說照看好金四爺。 那當然就是照看四房的意思。大房沒說話,二房沒說話,偏三房要白米粥。昨兒差點丟了性命的事是忘了吧! 她這個腦子笨著想,也知道要趕緊吃了,馬上趕路。離那伙子土匪越遠越好……她還有心情挑肥揀瘦。 于是,也不去問,只道:“這是上好的飯食。為了趕路,別的都扔了……商隊的其他人都是一人找了一把野菜熬煮了一鍋……” 可孫氏明明聞見了烤肉的味道,這有烤肉,怎么會沒有米粥?因此只覺得連個小人也使喚的不順手。 琳姐兒低聲道:“娘你就少生點事……這湯給弟弟喂些也就是了。想來再往前走走,會好些。頂多半日的工夫,扛扛就過去了……” 孫氏抱著兒子默默垂淚:“跟了你父親,好日子沒過過一天,這罪倒是沒少遭……” 她這一哭,倆孩子都怕。情緒這東西,像是會蔓延。別人還罷了,大房的姚氏頭都不敢抬,她是嚇的三魂七魄都快沒了。 吃飯前后只不到半個時辰。這馬上就趕路。 路過也會遇到客棧,也有趕不上打尖只能露宿野外的。一直走了五天,這一日,遇到一大鎮子,眼看就看見鎮子的輪廓了,四爺身上早結痂了,這幾天穿著粗布的衣服蹭的,痂也蹭掉了。到大鎮子,洗個澡,身上都舒服了。要不然,扎癢難耐。 幾個孩子也恢復了活潑,琪哥兒正說要去下館子,卻不料前頭一聲哭喊:“……殺人了!殺人了……麻煩鄉鄰上衙門……” 林雨桐面色一變,剛要過去看,就見管家快步過來,低聲道:“管事叫人告訴老爺,說叫咱們先走,他們被絆住了。” 這應該是被訛上的命案,車隊走的并不快,怎么就出了命案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指使的人只是想拖住這一行人,不是真要拿商隊如何。管事不能脫身,只能叫金家自己走。 他應該也清楚,對方的目標是金家。金家不在,這邊的案子才能結的更快。 林雨桐不能騎走人家的馬,而且,要走的話,越是不顯然才越好。她上了馬車,每輛車留了一個車夫和嬤嬤,剩下的都給留下,一是別真叫商隊出事了。這些人悄悄的跟著商隊,哪怕是給王府傳遞消息呢,也總得有人。二嘛,越是沒有青壯年護著,才越發顯得普通。 跟著金匡的馬車繞過去,琨哥兒就低聲道:“娘,結巴跟上來了。” 這倒是個信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