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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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述兵鋒強勢直指堯國,堯國皇子爭奪皇位,孫希被一位皇子放出,卻沒有幫助人家登位,而是一直為納蘭述串聯群臣,并在納蘭述攻打京城后,勸說朝臣投誠,所以在朝中,一向被視為重臣。
這老臣嚴守禮教,最看不慣君珂所為,覺得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做鎮國公主的媳婦,因此對他的攛掇一拍即合,一個負責皇族,一個負責朝臣,仗恃著地位和聲望提出操辦大典,并掀起了反對君珂的風潮。
然而隨即寧國公就絕望了——來遲了啊……
這其實也不能怪老孫,他被納蘭述派的堯羽衛“護送”,堯羽衛控制著他回京的時間,一忽而快一忽而慢,把個老孫折騰得要死,剛剛才趕到,又是匆匆忙忙之下,聽見“誅直系皇族”,頓時急了,不顧儀禮就闖了進來。
“陛下!”孫太傅大叫,“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若誅步氏皇族,必于陛下令名有損,難當史書刀筆,悠悠眾口啊!”
正邁向第三層平臺的君珂險些笑了出來——這句話今天聽了三次了,史書會不會覺得累?
都是些酸腐文人,才會以為史書刀筆會對上位者造成威脅,事實上,歷史從來是由勝利者書寫,先有刀,才有刀下的筆。
納蘭述遙遙揮揮手,御林軍讓開道路,孫太傅一路跌跌撞撞沖進來,這回不敢失禮了,在階下三跪九叩,才道:“陛下,微臣一路回京,終于趕得上大典,微臣所攜圣旨,不知陛下是否允許微臣當場展讀?”
“啊。”納蘭述一拍額頭,走下階來,“現在?不好吧。”
“陛下!”孫希急切地望向納蘭述,“此時才是最佳時機!”他四面望望,覺得屬于納蘭述的護衛力量并不少于君珂的人,心中一定,同時給自己的那幫人使了個眼色,暗示“放心。”
寧國公等人都精神一振,眼睛盯住了他手中的圣旨——孫太傅一路風塵趕過來,手中圣旨漆封未拆,難道當真還有什么殺手锏?
“你確定嗎?”納蘭述眉頭微蹙,也看了看那些面露希望之色的官員,“只怕會于你不利呢。”
孫太傅面露感激之色——陛下是擔心我被皇后報復呢!
老頭子抹一把感動出的眼淚,更咽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但為陛下,肝腦涂地也是心甘!”
“真是難為你了。”納蘭述唏噓,“老太傅忠心王事,不顧令名不惜己身,朕心感佩。既如此,便宣吧。”說完示意孫太傅將圣旨遞給司禮太監。
老孫咂咂嘴,心想這話怎么覺得哪里不對呢?“不惜己身”是對的,“不顧令名”怎么講?明明自己不畏強權,應該是錚錚鐵骨千古美名才對。
上頭納蘭述含笑看過來,溫暖的眼神讓老孫心頭也一片光明,他狠狠挖了上頭靜靜看他的君珂一眼,得意地將圣旨雙手遞給司禮太監,自己彎身退后三步,準備等下第一時間帶領眾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監的尖嗓子很有穿透力,包括寧國公在內的很多人振奮地抬起頭,一些人下意識地向前跪了跪,納蘭述在上頭淡淡看著。
“德照殿大學士、太傅孫希,忠心王事,于五丈營上野密膝造陳,稱禍國者三,不可不去。其一,有朝臣者不安于政,密室謀劃入宗大典,暗中操持陰私茍狗之事;”
寧國公和眾臣都一呆,孫太傅的嘴角剛剛彎起,驀地一僵,他霍地揚起頭,怔怔看著宣旨的太監,嘴唇動了動,眼神迷茫地看向納蘭述。
納蘭述向他和藹可親的微笑,一派“你知我知,朕心嘉許”模樣。
這一副心有靈犀的神情,看在那群人眼底,便是孫太傅“臨陣倒戈”的鐵證,看向孫太傅的眼光,頓時尖銳凌厲。
“其二,寧國公上獻皇后冠服,欲當眾以守宮之痣驗國母之貞,以此令我皇室貽笑天下與諸國。”
“孫希——”寧國公掙開看守他的衛士,伸手去夠孫太傅的衣角,“你這老狗,兩面三刀,狼心狗肺——”
失魂落魄的孫太傅,怔怔地直跪著,根本感覺不到寧國公的拉扯,他始終處于一種茫然狀態,盯著太監一張一合的嘴,似乎無法相信,那些字眼會這樣蹦出來。
“兩面三刀,不得好死!”寧國公奮力要去抓孫希——這天殺的老狗,竟然是個奸細!難怪今日大典處處受制,帝后仿佛早已將全盤計劃清楚,不僅皇后朝服改變,連密信都被篡改!
“圣旨在宣,不得喧嘩!”一隊護衛拉開了兩人,孫希老臉上已經被抓出血痕。
“其三,舊氏皇族野心未絕,意圖于入宗大典之上,偽制艷詞,構陷國母!”太監額頭冒出汗來,尖嗓子有些發抖,喘一口氣,快速地念,“孫希稱以上者,步皓世、步天凌、步久安、趙承之、賀金、羅彥……諸人密謀團伙,作亂朝政,遂以太傅之責,明告御前,愿以垂垂老矣之身,為清君側除妖氛之先鋒,朕心感念,特賜孫希加侯爵,三代降等遞襲,諸子擇一人封武威尉,賜金萬兩,絹千匹,宅邸一座。孫希首告之步皓世、步正源、步潔良、賀金、羅彥等人,稍后視情查辦,如若所述情實,俱誅之……”
最后一段賞賜出口,孫希兩眼一翻,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
他無法接受這樣巨大的沖擊,無法接受陛下如此狠辣的最后一招,這一著真正將奸細罪名坐實,將他放在火上烤,而他就算辯解,也無人肯信——陛下先前已經說過這圣旨讀了于你有損;再說如果不是如此大功,怎會有封爵厚賜?
封爵榮耀,黃金萬兩,巨大的賞賜滾滾而來,滿朝文武看向孫希的目光卻毫無艷羨,只有無限的不屑——無論如何,出賣他人獲取榮華的奸細,都為世人所鄙。
還有些人在震驚——看不出這老家伙,城府忒深,當初上躥下跳地串聯群臣,說皇后種種不是,扯旗子拉口號要群諫死諫,想不到卻是陛下派出的試金石,一轉身,就將大家給賣了。
幸虧當初沒上這老家伙的當!
更多人凜然——以后還是更謹慎些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哪個身邊看似忠厚的同僚,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就是陛下的密探來探底,然后背地里一個密折,自個前途和全家性命,保不準就葬送了。
一道圣旨如暗劍,將滿朝文武心思攪動,人們俯下的臉更恭敬地貼近了地面——圣心不可測,慎之!慎之!
步聲雜沓,一隊鐵甲佩刀的御林軍快步上前,按照剛才圣旨中的名單,將隊列中那些人統統拉了出來,當場打掉頂戴,剝去官服,拖了便走。
“陛下……陛下……”生死關頭,那些人拼命大喊,“我等一時糊涂,受人蒙蔽……都是國公大人的主意……我等不知,我等不知的啊……”
“皇后!皇后!”威德侯步天凌是個聰明人,一邊被向后拉扯一邊拼命向君珂方向伸手,“我等無意冒犯于您,實是受人蒙蔽,您今日皇室入宗,如此大典,殺人不祥,殺人不祥……”
這句提醒了絕望的眾人,紛紛往君珂面前跪爬而去,“皇后,您貴為國母,賢德為天下表率,定然不忍見我等無辜喪命,求您進言于陛下,容我等戴罪立功……”
“皇后,今日您一語相救,來日必美名宣于天下,諸般風潮,不壓而滅……”
“皇后,我等愚昧,無意冒犯,微臣家中還有八十老母,斷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求您法外開恩……”
求懇、哀告、隱隱威脅、淡淡暗示……七嘴八舌,人性俱全。
君珂靜靜聽著,嘴角一抹譏嘲的笑意,納蘭述牽起她的手,她頭也不回,伴同他往第三層香案上而去。
玉階向上,宮闕廟宇以恢宏之勢撞入眼簾,黑鐵巨門之上,金色的銅環熠熠閃光,推開那里,是一片濃重沉肅的天地,天家威嚴,在云端,也在腳下。
朝局的傾軋密謀,便是那生著荊棘的層層階梯,走過必得踏血。
“三拜拜宗祖,敬告先皇考妣——”納蘭述先取了香,恭肅三拜,“此為君珂,我大堯開國皇后。不孝子述今日于此昭告天下并求告于先皇考妣靈前,先皇考妣以一夫一妻而終,納蘭述愿一生效之。此告,以聞。”
底下一陣騷動,連求饒的人都愣住了——陛下在說什么?效仿先成王妃夫妻,終身不納妾妃,以一夫一妻而終?
這萬一妻子不賢呢?這萬一妻子不育呢?這是升斗小民都不能做到的事,皇族怎么可以?
君珂深深吸一口氣。
那日她在五丈營,當眾宣告此生只會是納蘭述唯一的女人,說的時候是因為心懷激烈,一心想要留在他身邊,害怕其余任何女人都會給他帶來危險。心中卻對納蘭述是否接受并沒有把握,事后納蘭對此一直沒有表態,君珂心里也有幾分惴惴——這樣是不是太為難了他些?他是不是不愿意?
然而今日,于所有朝臣貴族之前,于大典之上,父母靈位面前,他向全天下,焚香宣告。
愿以她為他一生唯一。
納蘭述閉目奉香,三拜退下,回首笑看君珂,眼神鼓勵。
君珂迎著他的目光,上前一步,在香案前立定,奉香,點燃,越過頭頂,閉目。
“三拜拜宗祖,敬告先皇考妣——大堯皇權永為納蘭氏所有,君珂則永為陛下所有,君珂將終生護持屬于他的皇權,并終生護持屬于我的后宮,”她一字一句地道,“不容任何人踏過屬于我的后座,也不容任何人挑戰屬于納蘭述妻子的尊嚴,犯我辱我——”
“便如犯我皇權。”納蘭述接上,兩人眼神交匯,一笑,溫暖又森然。
異口同聲。
“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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