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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霄輕輕一笑，撅嘴，把自己碗里的餛飩吹涼，推到李長生面前，跟李長生那碗交換：

    “先吃著碗，這碗不燙了。”

    “謝謝媳婦！”

    夜色如墨，月隱云中。

    遠(yuǎn)處是歌舞升平的怡紅樓，近處是一輛掛著昏暗燈籠的破敗的賣餛飩的小推車。

    小推車旁，坐著男女女女。

    三個(gè)女孩兒依次吹涼碗中的餛飩，推給餓了一天的少年，少年照單全收。

    少年把餛飩都吃完后，打了個(gè)飽嗝。

    女子用手帕輕輕擦去少年嘴角的油漬，少年不好意思的笑道：

    “額，吃太快，把你們那份給吃了。”

    三女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沒事，我們不餓。”

    怡紅樓鶯鶯燕燕、環(huán)肥燕瘦的喧囂誠然惹人留戀；

    可坐在平凡樸實(shí)的小推車旁，跟自己心愛且愛自己的女人吃上一碗餛飩，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結(jié)賬時(shí)。

    瓊霄忽然問道老板：

    “老板，我不漂亮嗎？”

    “漂亮。”

    老板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姑娘漂亮的不像凡人。”

    “那你為什么不偷看我？”

    瓊霄又問道。

    “我有喜歡的姑娘了。”

    提起心上人，看著三十有余的老板，居然露出如同十八九歲少年般的羞澀，道：

    “她是我心目中的西施。”

    “誰啊？”

    李長生大感新奇。

    是怎樣的一位姑娘，能叫只是底層凡人的餛飩攤老板無視瓊霄的魅力。

    “她叫小青，在那里面工作。”

    老板指著怡紅樓的牌坊，道：

    “她每天都要來我這兒吃餛飩，已經(jīng)吃了七八年了，只吃我家的餛飩。”

    “一個(gè)…風(fēng)塵女子？”

    李長生困惑：

    “你養(yǎng)的起她嗎？”

    “養(yǎng)不起啊。”

    老板蓋上餛飩鍋的蓋子，很平靜的說道：

    “所以每次她來買餛飩的時(shí)候，我都不會跟她有過多的交流。”

    “你等了她七八年，卻什么也不圖？”

    李長生眼光爍爍，道：

    “你可知，凡人的一生，沒有幾個(gè)七八年可以消耗的。”

    “公子，錯(cuò)了，我圖了。”

    餛飩攤的老板搖了搖頭，眼露愛惜，道：

    “我每天都會專門為她包一碗餛飩，七八年了，從沒間斷過一天。”

    “我圖的，是每天能為她煮上一碗專供于她的餛飩。”

    “看她吃完我煮的餛飩后，臉上的笑容，我便知足了。”

    每天的等候，僅僅等著深夜為一位青樓娘子煮一碗餛飩。

    李長生凝視餛飩攤老板良久，沉沉一嘆：

    “凡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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