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碎裂的夢一-《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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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黑色領域的魔一死,黑色領域自動消除,外面清朗的風灌進來,空氣中黏糊濃稠的血味被沖淡不少。
天上忽然下起雨來。
地上橫七豎八地陳列著尸體,魔域眾魔的尸體上歪歪扭扭,他們可怕的武器散落在他們不遠處,太虛劍府戰死的弟子尸體也堆在旁邊,烏鴉受血腥味的刺激,盤旋在上空。
飛劍破空的聲音傳來,深黑連綿的青山之中飛來幾柄飛劍,飛劍上立著幾個仙姿道骨的真君,一位是道藏真君、一位是妙繆真君、另一位則是正探查魔域之事的清源真君。
道藏真君從劍上跳下,他算是宗門內最刻板頑固的真君,許多弟子都怕他,他道:“你們剛才一直在山門口?”
僅剩的十名弟子強忍悲痛,朝道藏真君點頭。
“是空間術法。”清源真君緊接著道,“如今修真界空間術法已經絕跡,魔域當中居然還有擅此能者。”
清源真君說完此話,忽地瞥到一旁的妙繆真君刻意板著臉,一雙眼卻稍微有些泛紅。清源真君故意硬起來的心腸也猛地被擊中,無法抑制般看向地上的尸體。
之前還鮮活的、意氣風發的弟子們如今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他們的未來原本是大道仙路,卻最終止于此。
一名弟子忍不住,紅著眼圈對妙繆真君道:“師尊……五師兄死了,春水峰的二師兄也死了,還有其余許多師兄師姐都死了。”
這名弟子是妙繆真君的徒弟,他口中的五師兄是妙繆真君最器重的一位弟子,剛才妙繆真君失態,便是因為看見了他的尸體。
“方長……”
妙繆真君聲音平穩,細聽起來,就能發現她聲音微顫,妙繆真君彎下腰,把方長帶著贓污鮮血的臉擦干凈。云棠聽到方長這個名字,朝底下的尸體看去。
這個方長她有很深的印象,之前她曾聽過幾個弟子談論自己的美貌,方長心隨言動,短短幾語之間心有所感,原地進階。方長的悟性非常高,如果不死在這里,他一定能成為太虛劍府真君級人物。
方長的狀態非常奇怪,他雙手維持著把人望里帶的舉動,似乎在救什么人,可是面上卻帶著驚訝和不可置信,并永遠定格在了那一瞬。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無人知曉。
“你們難過什么?”道藏真君此時心里也痛,但他堅毅道:“他們死于和魔域眾魔搏斗,是極英雄的死法,不愧于他們的劍,無愧于他們的道心,是我輩楷模,我們與其有時間傷心,不如繼承他們的遺志,把魔域之人殺出修真界。”
道藏真君手指間生出一簇藍火,把所有尸身一把火燒完,天上的雨淅淅瀝瀝落下來,澆不滅熊熊烈焰,云棠已然把藍成師兄的綬帶放入懷中,為死去者默哀。
她沒有去看藍成師兄的尸身,因為她有足夠堅定的志向和自信使藍成師兄起死回生。
他沒死,死去的只是一具軀殼。
云棠和眾人佇立于雨水中,現在有三位真君保駕護航,并不擔憂魔域的魔再過來。他們并肩作戰、生死相依,現在總要送他們最后一程。
道藏真君瞥到云棠身上的魔氣:“你身上有魔氣。”
云棠還沒說話,一名弟子有些擔心最嚴厲、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道藏真君會懲罰云棠,道:“真君,云師妹沒做什么,如果不是云師妹,我們現在肯定全軍覆沒。”
“本君沒問你。”道藏真君抬手制止說話那名弟子。
云棠身上還殘余著些許魔氣,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剩下的弟子們不由暗暗為云棠捏了一把汗。
道藏真君嚴厲地看向云棠:“本君問你。”
云棠坦坦蕩蕩抬眸:“我沒有害我同門。”
道藏真君鷹一般的眼神探向云棠,云棠不躲不避,迎上道藏真君的目光,妙繆真君本想開口,道藏真君則忽然漾開一抹笑意:“正魔不兩立,原本本君不會饒你,但本君也不瞎,剛才的魔修為不俗,你們一番死戰,還能留下幾人,難道本君看不出是因為你入了魔才救了人?本君厭惡魔不假,但也不至于好歹不分,你入魔的事本君會等著宗主和圣祖回來后,將你的功過全都告訴他,是懲是獎,由宗主圣祖決定。”
宗主鶴陽子極端維護燕圣祖,而燕圣祖一直對云棠青睞有加,這個中關系道藏真君難道不知?他說的這個解決方式,已經對云棠極為有利。
妙繆真君不由松了一口氣,其余弟子也綻開笑,道藏真君冷哼一聲:“你們以為本君真是那等頑固之人?”
云棠誠懇道謝:“多謝真君。”
處理完此事,幾位真君帶著身上俱都受了傷的弟子們回去,囑咐他們安心養傷,同時針對水井傀儡絲的事去討論對策。
凡是通往山下的水井、暗河全都暫時封閉,不許人靠近,這幾日弟子們全部服用辟谷丹,不喝水、不吃飯。
這只是一時之計,從長遠打算來說,還是得擊退魔域之人才好。
云棠也有些累,無論是魔氣還是長風的正氣都耗人心神,她回碧天峰休息,養精蓄銳。
云棠在睡夢中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往她這邊趕來,她陡然清醒,睜開眼便聽到房門被拍得咣當作響,云棠坐起身,穿好衣服。
云蘇氏咬著牙低聲道:“死丫頭,還不快給我們開門。”
一旁的云河嘆息一聲,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并未開口阻止云蘇氏。云棠已經習慣她爹娘總是說不出什么好話,現在肯定又要找她談一些事,大約是關于她身上的魔氣?
云棠可不怕,道藏真君妙繆真君他們都知道她身上的魔氣,既然說了不會處置她,她爹娘再覺得她辱沒門楣也沒用。
門楣算是什么?她起初在魔域餓到吃蚯蚓時也沒見云家的門楣出來幫襯一把,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云棠去打開門,想快點結束這一次“公堂問罪”,她還要繼續睡覺。
云棠一開門,她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太虛劍府弟子服,雪白窈窕,腰若紈素,然而身上的魔氣仍然時不時露出來一些。
這也沒辦法,她又沒像之前那樣完全是魔,不能隨心所欲控制魔氣。
云蘇氏和云河帶著云棠去了月溶殿,月溶殿內燈火通明,還有一名碧天峰的弟子等在那兒,不是蘇非煙,而是今日僥幸活下來的一名弟子,名叫陳辰。
陳辰滿頭是汗,帶著擔憂朝云棠投來一瞥。
云河和云蘇氏相攜著坐在高高在上的主座,云河隱帶怒容,看著云棠那一身的魔氣也厭煩,云蘇氏率先發問:“你這一身的魔氣是怎么回事兒?你丟不丟人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身纏魔氣,你是有什么心魔嗎?啊?我們家難道還對你不起?你爹是堂主,你師尊是真君,你這么好的條件你墮魔,你真是氣死我了!”
云蘇氏后面的話云棠都選擇性忽略,她只回答她有有用的問題。
云棠道:“我身上的魔氣是在魔域時染上的,原因是我不這樣會死。”她不樂意再被罵,“我不覺得我這樣丟人。”
云蘇氏原本慷慨激昂的陳述猛地一窒,她有些微不自在,云棠落下魔域過,她也知道,魔域好像生活條件非常苦,比不得太虛劍府。
云蘇氏原本都偃旗息鼓,但云棠一句“我不覺得我這樣丟人”,又讓她心里起了被女兒反駁的怒火。
云蘇氏其實對云棠一直都憋著一口氣呢,自從云棠回來后,云棠從沒朝她服過軟,道過歉,有一點女兒的樣子嗎?她的確掉下過魔域,但是那也不說明他們做爹娘的對不起她,他們也不是沒找過她,她擺臉色給誰看?
云蘇氏面帶幾分薄怒:“你之前在魔域染了魔氣,那個我不怪你,但現在你已經回到修真界了,你現在的生活還不好?你身上的魔氣怎么還不消,啊?”
云棠無語:“娘,你以為消除魔氣是去菜市場買菜,能那么輕松?”
云蘇氏拍著桌子:“怎么非煙能,你就不能?”
“也許是蘇非煙的魔氣是她好端端在太虛劍府莫名其妙練就,所以消除起來比較輕松吧?”云棠道。
云蘇氏聽她還敢犟著頂嘴,還想說話,云河聽不下去,拍一下桌子:“你能不能說點正事?今天要談的是魔氣的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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