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來自不大熟悉之人的善意總讓人壓力山大,桃桃想了想,拿著碗,又撥了一半回去,一人一半,這樣最好。 接下來再吃火鍋,完全不用寧桃自己操心的。 身邊的李寒宵幾乎操辦好了一切,他低著眼不聲不響地往桃桃碗里放肉,足足放了小山那般高。 桃桃感謝加拒絕了幾次,李寒宵依然我行我素,桃桃干脆也放飛了自我,恭敬不如從命,吃得滿嘴油光,不亦樂乎,順便禮尚往來地往李寒宵碗里各種夾菜。 心道。 下次定要好好回報李同學吶,嗝。 孟狄終于看不下了。 這要再吃得讓寧桃和李寒宵全吃完了! “喝酒,”孟狄一招手,大呼道:“來喝酒!有菜無酒算什么!” 喝酒自然是要行酒令。在這個世界待了那么長時間,桃桃發現,其實有些酒令和真心話大冒險并無什么差別。 就比如現在吧。 酒過三巡,翻開簽文,桃桃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地對著簽文念了出來。 “呃,與左鄰共飲一杯交杯酒?” 她的左鄰是—— 桃桃心口一跳,忍不住抬眼看去。 謝濺雪莞爾以對:“是什么?我看看?” 是謝濺雪。 “這個這個。”桃桃捏著簽文,渾身發熱,硬著頭皮道,“要不這個就算了吧?!? 孟狄幾人哪里肯放過她,大笑著拍著桌子催促:“喝喝喝!怕什么!” 這個世界男女大防本來便不甚嚴格,更何況之前孟狄與邵康幾人抽到 孟狄朝謝濺雪擠眉弄眼道:“桃桃抽中了要和道友你共飲一杯交杯酒呢。” 謝濺雪面上飛快掠過一抹詫異之色。 常清靜卻是僵住了,忍不住看向桃桃的反應。 謝濺雪遲疑地說:“要不此局便作罷了,我替桃桃罰酒三杯就是了。” 邵康:“這哪行,桃桃抽中的,哪有你罰酒的道理,再說你——” 對方拼命擠眉弄眼。 謝濺雪:…… 謝濺雪對寧桃這諸多照拂,除非邵康他們瞎才看不出來。邵康耳語道:“謝道友,你不是喜歡桃桃嗎?你得把握機會啊?!? 眾人拍桌起哄,卻唯獨寧桃喝得頭昏昏沉沉,硬生生沒有get到這意思。 常清靜面色有些難看,伸手想攔,卻被孟狄抱著胳膊擋了下來。 “李道友,”孟狄神情嚴肅地教訓道,“這時候你就別添亂了?!? 常清靜頓了半秒,嗓音喑啞:“我如何添亂了?” 孟狄輕輕搗了他一胳膊肘:“謝道友喜歡桃桃你還看不出來嗎?桃桃與謝濺雪兩人之間就差一層窗戶紙啦。寧毀十座廟,不拆一座婚?!?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座婚”。 這一句如當頭一棒,常清靜道:“謝濺雪喜歡寧桃?” “喜歡啊?!? 常清靜道:“那寧桃與他……” “桃桃應該也是喜歡謝道友的吧?!? “你說寧桃喜歡他,”常清靜斂眸,“可有證據?!? “我上回還看到桃桃腳扭了,謝道友去背她。”孟狄悄悄地說,“還有上上回,我看到謝道友偷偷親桃桃額頭呢?!? 常清靜不動聲色地攥緊了酒杯,霎時間這宴席中的酒氣與霧氣好像化作了千萬把薄刃,呼吸也扎得人鮮血淋漓。 抬起眼環顧了一圈四周,眾人都在大笑起哄,都在撮合寧桃與謝濺雪,卻無一人留意他這兒的動靜。 這熟悉的格格不入之感,讓常清靜他覺得孤獨,抿著唇,一顆心像是被丟進了火鍋里,沸騰著,煮爛了。 桃桃深吸了一口氣,端著酒杯醉醺醺地站起來:“那就喝,謝道友請了!” 古代版真心話大冒險喝一杯交杯酒算什么,現代做俯臥撐這種猥瑣的冒險都有。剛剛孟狄他們抽到更過分的簽文都照做了,輪到自己的時候忸忸怩怩的只會敗興。 謝濺雪“噗”地笑了,也落落大方站起身,柔聲道:“好?!? 兩人手臂交纏,腦袋湊在一起,親密無間地一同飲下了這交杯酒。謝濺雪的眼眸是淺褐色的,喝酒的時候,也溫和地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寧桃。 接下來又行了多少酒令,常清靜已經沒有了印象。 輪到他時,掣出的簽文中,卻寫道:“抽中此簽者,吐露一件秘密,若不從者,則罰酒三杯?!? 秘密。 常清靜一愣,在心里搜尋了半圈,除卻和師尊的約定,竟沒找到一件可以稱之為“秘密”的,他行事一向坦然敞亮,古板無趣到連“秘密”這種東西都沒有。 常清靜他并不是個情緒外露之人,想了很久,他鬼使神差地在眾人注目之下站起身。 少年姿容清冷,一舉一動仿佛都帶著點兒冰雪寒意,一站起身,周遭的喧囂也受其影響,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 “李寒宵”眉眼低垂,傍晚的斜陽為其秀美的面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芒。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姑娘?!背G屐o平靜道。 這話一開口,滿座皆驚。 桃桃差點兒被酒嗆到。 李同學竟然有喜歡的姑娘??! 頓時,一顆八卦之魂在桃桃心中熊燃燒了起來,桃桃激動得眼睛發亮,直拍桌子。 八卦是人之天性,這個勁爆的消息一拋出,孟狄幾人也差點兒噴了。 主要是李寒宵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說他暗戀個姑娘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我與她,少年相識,相伴相護,彼此相攜著遍經了許多風霜磨難,冒重險踐畏途?!鄙倌甏鬼?,“可我那時心高氣傲,不識風月,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她,”李寒宵動了動唇,沉默良久,似乎在給這姑娘找一個合適的定義,然而最終,唇間也只漏出了兩個字。 “很好?!? “我配不上她。她交友甚廣,既嫻文史,又對通究時政,去過許多地方,對各地風俗了若指掌。我自愧不如,心生懼意,怕失去。畢竟在她這一眾好友之中,我算不得什么特殊之人,不過占據了與她相結識更早這一優勢?!? “于是,便自作主張,不談風月,只作肝膽相照的腹心之友?!? “那時,我并不知曉她對我其實也是有意的。” “后來,又過了許久,等我開竅之時,或是移情,又或是因為天性風流多情,陰差陽錯之下,與另一位女子糾纏不清?!? “為那女子為傷她甚深,她對我失望之極,已不愿再同我有任何瓜葛?!? 還是三角戀?桃桃瞠目結舌地想。 看李寒宵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桃桃默默腹誹,看不出來還挺渣的。 說著說著,“李寒宵”默然片刻闔上了眼,喉口滾了滾,嗓音清冷中隱約可見幾分顫意。 “我,還是很喜歡她。只是與她終究陌路?!? 他性子內斂,在眾人面前,或者說在桃桃面前說出這番話,已是破天荒地的舉動。 他自欺欺人,用“李寒宵”這個身份面對她。可是身為常清靜,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和解的余地。常清靜他太驕傲。驕傲到甚至于在王家庵臆測她嫉妒蘇甜甜搶了自己的風頭這才想要比拼書法。 太自負,自負于自己自認為的周全的計劃,輕而易舉地一次又一次舍棄了她。 太愚蠢,愚蠢到認不出那道背影。愚蠢到一次又一次殘忍地傷透了她的心。他親手殺死了她,親手殺死了一個少女對自己絕望又卑微的愛意。 一言畢,李寒宵錯開了視線,神態頗有些狼狽。外強中干地繃緊了下頷,仿佛這冷淡的容色便是他將自己包裹保護起來的盔甲。 桃桃等人面面相覷。 隔了一會兒,孟狄站起身,一巴掌拍到了常清靜肩膀上。 “李道友,想……想不到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段往事。你之前怎么說的?她已經不愿搭理你了?” “怕什么?!泵系艺Z重心長地說,“那就去追求她啊。” “李道友,”謝濺雪忽道,“你當初喜歡她的時候,可曾追求過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