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小白六那邊頓了頓,又開口繼續解釋:“并且昨晚你并沒有和我說晚上好這種客套的開場白,這一般是我拿錢的時候會對金主說的話,但你就是金主了,不用對我說這種話,你昨晚也的確沒有說,今晚一開場就是晚上好,有點奇怪。” 這倒是,白柳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確只會在有錢拿的時候對陌生人顯得禮貌又客套,什么奇怪的話,類似于對張傀的主人啊,白柳都能說出來,他自己倒是沒有發現這一點。 “你怎么會想到讓木柯拿你的電話和我說話的?”白柳笑著問。“以及你今晚怎么會和木柯在一起?還有今晚你的情況怎么樣?” 玩家這邊的電話是綁定的不可以交換,但兒童那邊的電話可不是。 但在幾乎所有兒童都外出打電話極度困難的情況下,讓一個兒童帶著另一個兒童外出,并且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把這個電話交給另一個兒童,讓對方說話這種操作,還沒有接到過兒童電話的苗高僵估計想都沒有想過。 兒童的執行力和服從性比成年人低得多,尤其是比起這些已經在游戲里爬模滾打過的成年人來說,更是低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在讓這群兒童打電話給他們都困難的前提下,像小白六這種為了錢大半夜不睡覺,還把木柯拖出來滿院子跑的小神經病,不要說苗高僵了,就連白柳自己都有點驚訝于小白六罕見的執行力。 雖然知道自己為了錢大概率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但當電話接通聽到小木柯的聲音的時候,這邊的白柳還是沒忍住驚訝地挑了一下眉頭。 小白六平鋪直敘地匯報:“因為明天要洗禮,老師要求通知投資人和家長,所以今晚很多小孩出來打電話,但目前除了我還沒有成功的,還有一些被笛聲吸引出來的小孩,所以畸形小孩沒有追著我們跑,情況還好。” “至于我今晚為什么會和木柯在一起,我覺得你在明知故問。”小白六的語氣冷淡又嫌棄,“你昨晚不是讓我幫你照看兩個小孩嗎?說你給錢給我的,讓我照顧的其中一個小孩兒是一個盲人女孩兒,我現在知道她叫劉佳儀,一個就是這個木柯,女孩兒我暫時接觸不到,但我和木柯睡在一個房間里,為了錢今晚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一定找的會是同房間的木柯。” “我本意是讓你聽到他的聲音給你驗驗貨,驗證一下這小屁孩情況還不錯,能跑能哭,但沒想到你那邊出了狀況,我就直接不說話了,把電話給他,讓他假裝你的投資兒童。” 那邊小白六的聲音微妙地頓了一下,然后他很直接地質疑白柳:“其實我覺得你在昨晚和我說你給錢讓我幫人的時候,就是為了現在讓木柯給你打電話吧?” 白柳聲音里帶一點很細微的笑意,他懶散地靠在墻面上:“可以這么說。” 他在對小白六說出我給錢你幫我照看一下這木柯和劉佳儀的時候,就知道今晚的小白六一定會拖著其中一個人出來給他打電話了。 十四歲的自己對金錢的執拗前所未有的強烈,他不可能放棄這么一個可以拿到錢的機會,但白柳從小到大又是一個相對遵守交易的人,那么他不會輕易地欺騙自己的交易對象,最好的驗證交易成功的方式就是讓小木柯直接和白柳對話,說他自己還不錯。 而小白六果然也這么做了。 “你可以直接讓我拖木柯出來今晚給你打電話,不用和我兜這么多圈子。”小白六的聲線有種少年人獨有的青澀,但因為過于冷靜又顯得十分冷漠,“你給錢,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 “但那樣你就提前知道我要針對另外兩個投資人做的敵對計劃了。”白柳不緊不慢地說,“你一定會猜到我要干什么,會面臨什么樣的可怕的威脅,知道這個電話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你說不定會在打電話的時候出賣我的計劃給我的敵人,從我的敵人那里換取更多的金錢,這是你會干出來的事情,不是嗎?” 那邊的小白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白柳輕笑一聲:“我總不能讓你猜到我要做什么,因為你也是個很危險的家伙。” “我甚至覺得在這個游戲里,你比任何其他的事物對于我來說都要危險,但幸好我了解你,而我在我了解你的基礎上告訴你一個事實,白六,我給你的金錢一定會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我甚至可以給你我的所有金錢。” 白柳緩慢地垂下眸子:“不會有比我對你更大方的人了,白六。” 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金錢在你和我之間跨越時間和唯獨奇異地流通著,但本質都歸屬于【我】這個身份,我所擁有的金錢被你和我同時擁有著,但白柳擁有的金錢卻不會有一分一毫的減少。 “全部的金錢?”小白六語氣依舊冷漠,但配合他說出來的話卻透出一股莫名的諷刺,“那您可真是一個曠世難遇,一點都不自私自利的好心人啊,投資人先生。” “我的確很自私自利,還很貪婪,所以我對別人絕對不是這樣的。”白柳被諷刺了也不生氣,臉上依舊不為所動地待著親和的笑,“但怎么說,你對我在這個【世界】里是最特殊的人,因此我對你一定毫無保留。” 小白六沒有回答白柳這句話,只是微妙地,漠然地保持了一種懷疑式的沉默。 白柳不疾不徐地接著說:“但我能理解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人類是一種本能就很自私為了自己的動物,我作為一個投資人,為什么要為了你一個陌生人,違背本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個世界上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就算存在,那也一定是裝出來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的——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是不是?” 對面的小白六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很明顯白柳很了解十四歲的他在想些什么。 “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這么想的。”白柳靠在墻上,他仰著頭眼眸微微閉合。 因為身體的虛弱和福利院這個對他來說帶有一定特殊含義的副本,以及小白六這個游戲npc的存在,白柳罕見地沉浸回憶起了過去。 他十四歲的時候是怎么樣的呢?白柳以為自己不太會記得。 因為人的確是很健忘的生物,或許人的記憶真的只有七秒,其余的記憶都只是人根據自己淺薄的感覺記憶構建出來欺騙,糊弄和安慰自己的東西。 但在聽到小白六冷戾,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的一瞬間,白柳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就能想起十四歲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孤僻,冷漠,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沒有人可以理解這個成天在看恐怖故事,老是在看福利院里各種可以得到的關于恐怖故事和游戲的瘦弱小男生。 白柳十四歲的時候不如現在會遮掩神色和偽裝自己,看人的時候目光自帶三分排斥,渾身上下都是生人勿進的冷淡氣場,因此并沒有什么孩子愿意靠近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