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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道：“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很窮，但是我可以讓你變得很窮。”

    郝果子很委屈，“我只是關(guān)心少爺。”

    “那就去看看少爺?shù)膮竞昧藳]有。”老陶道，“我們顧好少爺?shù)纳眢w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相信少爺有分寸的。”

    郝果子訕訕地去了。

    等他腳步聲走遠(yuǎn)，老陶才抬起頭，雙眉蹙起。

    對(duì)著墻根發(fā)呆，唉聲嘆氣？

    心結(jié)還未解開嗎？

    陶墨覺得這幾日自己一直游走于幸福與驚恐的邊沿。

    顧射越是對(duì)他溫柔，他就越是害怕這份溫柔不能長(zhǎng)久，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承受著每一份的關(guān)懷，如同怕吃了這頓沒有下一頓的乞丐。

    老陶說他這幾日瘦了，不停給他喝各種補(bǔ)湯，但是他自己知道，夜不能寐的虛耗不是補(bǔ)湯能夠挽回的。他也想將自己從這種驚恐中拉出來，甚至對(duì)著顧射將自己心事剖白，但每每看到顧射那清冷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話就像掉進(jìn)湖里的石頭，一下子沉下去，掙扎不出來。

    “這里力道不對(duì)。”顧射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回來，“要略提一提。”

    陶墨忙頷首。

    顧射放下紙，抬頭看著他，“有心事？”

    陶墨慌忙搖頭。

    顧射沒有再問，“將我朝律例拿來。”

    陶墨轉(zhuǎn)身去拿。自從他的字寫得有些像樣之后，顧射便開始為他講解我朝律例。他講解得極為生動(dòng)，不時(shí)拿出各種案例做附注，簡(jiǎn)單易懂又津津有味。不僅如此，顧射有時(shí)還會(huì)說些訟師的詭辯技巧，指出其中疏漏，讓他加以小心。

    陶墨知道他是怕日后他遇到訟師以此詭辯，被誤導(dǎo)，因此聽得十分用心。

    顧射拿了律例并不翻開，而是問道：“對(duì)于樵夫一案，你有何看法？”

    陶墨愣了愣道：“樵夫是代人頂包，雖說無殺人之罪，卻妨礙辦案公正，也當(dāng)一同治罪。”

    顧射道：“你如何證明他是代人頂包？”

    陶墨道：“這，或許等盧公子病愈之后，我們?cè)倥c他一同商議？”觀音廟一別，盧鎮(zhèn)學(xué)便在家抱病，只在翌日差下人送了份信函道歉。

    顧射道：“只怕他的病暫時(shí)好不了。”

    陶墨驚道：“這般嚴(yán)重？”他這幾日忙著在顧府與縣衙之間穿梭，不曾抽空去盧府探望，如今想來，也有幾分歉意，便道，“不如我明日去探望探望。”

    顧射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揚(yáng)，“也好。明日未時(shí)，我來縣衙接你。”

    陶墨心頭甜絲絲，隨即又暗暗提醒自己不可陷得太深。

    顧射默不吭聲地看著陶墨臉上的神情變幻，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顧射想來守時(shí)，說未時(shí)便是未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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