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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 章-《宦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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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沈茴點(diǎn)頭,頗有些小自豪地說:“默寫下來的。”

    沈茴從小因?yàn)椴∪酰芏鄸|西碰不得。讀書可以過目不忘,是她自認(rèn)為的難得能拿出手的本事。雖然這本事于不能考功名的女子來說著實(shí)沒什么用處,她自己倒是一直挺引以為傲的。

    裴徊光走到長(zhǎng)案前,親自去研墨,說:“那娘娘再默寫一遍?”

    沈茴大大方方地將筆接了,繞到玉石長(zhǎng)案后面,發(fā)現(xiàn)之前的椅子換成了一條玉石長(zhǎng)凳,上面鋪了一層絨毯。

    她坐下,提筆落字,洋洋灑灑。

    “山河萬里,壯麗無邊。此地不同于先前所訪平谷山,旖麗風(fēng)光平生……”沈茴筆下寫著巫茲文字,口中念著的是中原話。

    裴徊光倒不是不信沈茴的話,只是有的人憑借好記憶,剛看完之后默寫一遍倒也不難。卻不是真正記下了這些文字。

    他望著眼前翹著唇角信心滿滿的小皇后半晌,視線下移,落在她寫的巫茲文上。沒有經(jīng)過教導(dǎo),她的筆順都不太對(duì),不過依葫蘆畫瓢,最后寫出來的字倒也是對(duì)的。

    沈茴寫著寫著,忽然被某一個(gè)字難住了。握著筆的手懸在那里,眉頭緊皺思索著。

    裴徊光剛走到她身側(cè),她忽然就想了起來,把字正確寫出來。接下來的內(nèi)容,她寫得更是順暢。

    裴徊光繞到玉石長(zhǎng)案后面,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默寫。又覺得自己太閑了,他欠身,拉開身后書櫥的抽屜,取出一盒橘子糖。一邊吃著糖,一邊看著沈茴默寫。

    沈茴默寫得手腕酸痛,稍微停了停筆揉手腕,一回頭,見裴徊光悠閑吃著糖。裴徊光正捏著小瓷盒中最后一粒橘子糖,見沈茴望過來,將舉起的橘子糖塞進(jìn)了沈茴嘴里。

    沈茴愣了一下,才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寫字。

    橘子糖脆脆的,但是她莫名不敢使勁兒咬碎。她將動(dòng)作放慢力度放小,小心翼翼地嚼碎。讓那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小一點(diǎn),再小一點(diǎn)。

    被咬碎的細(xì)碎糖塊散落在口中,慢慢化開。

    裴徊光小瓷盒中的糖吃光了,也沒將小瓷盒放下,放在修長(zhǎng)手指間轉(zhuǎn)弄著。那小瓷盒嬰兒手掌大小,薄厚不敵他的手指。

    沈茴將最后一個(gè)字寫完,放下筆,頗為期待地遞給裴徊光。裴徊光這才將小糖盒放下,將紙頁(yè)接過來仔細(xì)查看。

    沈茴看他一眼,稍作猶豫,低下頭,翻開小襖衣角,取了懸在腰側(cè)的荷包,又將里面不大的油紙包取出。沈茴解開深藍(lán)的綢帶,展開油紙。里面是顆粒小小的梅子糖。與裴徊光剛剛吃的橘子糖不同。這梅子糖更小些,也更軟一點(diǎn)。

    ——她想著今日要一直在這里讀書,臨走前帶了糖。

    沈茴捻了一粒梅子糖自己來吃,然后把剩下的梅子糖往裴徊光的那個(gè)小糖盒里倒去。

    裴徊光聽著梅子糖落進(jìn)小糖盒里的響聲。

    小糖盒不大,裝不完所有的梅子糖。沈茴將小糖盒裝滿,合上蓋子,輕輕推到裴徊光面前。

    小糖盒落入裴徊光的視線,他這才抬抬眼,看了沈茴一眼。他說:“脫離這篇游記,娘娘可還識(shí)得里面的巫茲字?”

    沈茴點(diǎn)頭:“掌印大可考考我。”

    她拿了紙筆來,等著裴徊光來考了。裴徊光便隨口說了幾個(gè)詞,她倒是都一一寫下來了。

    “可若是巫茲人在本宮面前說起巫茲話,一定一句話都聽不懂的。”她巴巴望著裴徊光,“掌印將這篇游記讀一遍好不好?”

    裴徊光拿起桌上那個(gè)小糖盒,慢悠悠地轉(zhuǎn)著,沒說話。

    沈茴去攥他的袖口,輕輕晃了晃。

    裴徊光忽然問了句:“梅子糖好吃嗎?”

    攤開的油紙上擺著十幾粒梅子糖,在書閣里,散發(fā)著梅子的清甜。

    沈茴趕緊拿了一粒梅子糖遞給裴徊光,可梅子糖遞到裴徊光口前,他卻始終沒張嘴吃。

    那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沈茴不由又開始使勁兒琢磨。她將手收回來,把那粒梅子糖自己吃了。然后,她又捏了一粒梅子糖放進(jìn)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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