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qū)分底層人、下層人與中層人的方法很簡單，除了必要的官方簽發(fā)的許可和身份核驗之外，最直觀的方法就是看一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與外貌。

    中層人都是自然人，很少有人給自己換上義肢的，哪怕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需要截肢，也有提取身體細胞生化培育的肢體進行更換，一般的家庭也能支付得起其中的費用。

    因為生活優(yōu)渥，沒有那么大的生存壓力，精神外貌與岳斯上輩子的一般市民差不多。

    下層人每天都要進行繁重辛苦的勞作，吃的東西也不太好，外加呼吸的空氣中帶有人體無法代謝的毒素，這使得他們基本都很瘦弱，身上殘留著辛苦勞作帶來的傷痛。

    并且下層人的義肢普及率是相當高的，生產(chǎn)中出現(xiàn)意外造成肢體的損傷，或者因為操作不當損壞了一批貨物不得不賣身還債，為了延長一個下層人的工作時間，讓他們能夠發(fā)揮更長時間的作用，工廠主們通常會安排他們進行義肢化改造，賦予他們更加靈巧的雙手或者其他更加有效器官，直至在工廠勞作到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底層人更不要說了，平均壽命還沒有下層人的一半高，他們那五顏六色的頭發(fā)是基因污染而病變的一種外在表現(xiàn)，肢體也會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畸變，砍掉那些拖累自己的肢體換上義肢成為了他們的首選，能夠增強他們都戰(zhàn)斗力，讓他們在爭奪生存資源的時候能夠多一份可能。

    這也是為什么朱爾斯與文森特能夠到中層去的原因，至少他們的外表并沒有發(fā)生病變畸形，刻意培養(yǎng)出的精神面貌與中層人差不多，走在大街上不會太顯眼，能夠替幫派的老板進行一些交易的他們也因此能夠進入中層，呼吸免費且純凈的空氣、喝那些純凈而非反復(fù)循環(huán)的水。

    為了保持這種狀態(tài)，他們也必須嚴格注意日常生活，酒水藥物之類的不能亂碰，那會腐蝕他們的身體——因為在底層，他們的藥物也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在合成食物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酒水絕對不是什么由糧食發(fā)酵而來的，。

    前不久朱爾斯因為一個叛徒失去了左眼，也失去了上到中層的資格，幫派的老板手中的醫(yī)療設(shè)施也只能為他換上一只下層人中比較常見的義眼，無法再讓他看上去像一個自然人一樣，但他可以自此用酒水與藥物來麻痹身體疼痛而飽受折磨的神經(jīng)。

    在這惡劣的環(huán)境中保持出一個自然人類的姿態(tài)是相當困難的，所要花費的代價是極高的，只有幫派首腦等少數(shù)人才能享有，朱爾斯這些人當然不在此列。

    他們表面上靠著某種手段看上去很正常，但內(nèi)里卻存在著某種病變，這讓他們非常痛苦，岳斯賣給他們的馬應(yīng)龍哪怕只能緩解某處的痛苦也變得非常搶手。

    就像在底層售賣的酒水其實就是某種通過化學(xué)工藝提取的酒精，大致就是將冷卻液、廢酸之類的東西倒進釀造桶中，靠著復(fù)雜而玄學(xué)的變化得到最后可以稱之為“酒”的東西，一杯下去再也起不來也是正常的，對底層人來說那東西只要不難喝并且能夠麻痹神經(jīng)就足夠了。

    甚至靠著木頭、一些變質(zhì)的食物殘渣或者其他含有纖維素的東西生產(chǎn)出的、只能當做工業(yè)酒精使用的“酒”也是非常珍貴的好玩意，只有一些地位較高的幫派成員才能享用的到，至于靠著糧食釀造的酒，對于絕大一部分人來說根本是沒有概念的東西——就像天空一樣，他們通過口口相傳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卻從生到死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連想象都想象不到。

    “你帶的有食物？”絮絮叨叨為岳斯科普著底層生活的朱爾斯說到：“記得把它們藏好，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吃，千萬別讓其他人看見，某些家伙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會瘋了的！”

    打量著岳斯，朱爾斯在駕駛座上挪了一下身子又問到：“你還會配置那種藥劑嗎？”

    岳斯回答到：“只要有合適的材料的話……”

    “那就好，以后你的身份就是從下層來的藥劑師，只要不是碰到靈藥商會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學(xué)徒，你的安全也能得到很大的保證……如果你會修空氣凈化裝置或者凈水裝置，你都可以去拉攏人手自己成立一個幫派了。”

    朱爾斯得到岳斯的回答之后非常高興，東拉西扯地開著車將文森特送到一個有嚴密護衛(wèi)的地方后又載著岳斯駛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這是老板分給我管轄的區(qū)域，非常干凈，沒有其他幫派的人，沒有那些無所事事的流民，也沒有什么蟲子之類的。”

    與之前那種管道與各種鋼結(jié)構(gòu)的廢棄工廠風(fēng)格不同，朱爾斯帶岳斯去的地方更具生活化，是一種規(guī)模巨大的筒子樓結(jié)構(gòu)，就像老式廠區(qū)的宿舍一樣，有著被許多被切割成狹小空間的房間。

    推開一個房間的門，朱爾斯檢查一下后對岳斯說到：“接下來的幾天你暫時住這里，如果有外出的需要的話至少等我來找你。如果需要飲水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優(yōu)惠的價格，但是你好像并沒有我們這里的貨幣？”

    “我制作的藥劑在你這里聽說很受歡迎？”岳斯并沒有出售食物之類的打算，而是問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朱爾斯不應(yīng)該對自己這個僅僅做過幾次交易的人表現(xiàn)得如此熱情，必定是有所圖謀，與其對方開價，還不如自己先捅出來。

    “我提供材料，你做藥劑，賣出去的錢我七你三。你的信用點貨幣在底層并不通用，只在某些幫派高層那里有價值，如果你想長時間留在這里，空氣與水是必不可少的，在這附近只有我們能夠賣給你。”朱爾斯一改之前嬉皮笑臉的姿態(tài)，非常直接地說到：“哪怕你只是在這里待上幾天，你所攜帶的物資并不足以支撐你用到那時候，這附近只有我們能夠賣給你。”

    “成交，但是我需要的東西你能搞得到嗎？”岳斯想了想，自己只是在底層待上幾天而非在這里長久地生活，因此收起了與朱爾斯翻臉的打算。

    “我們這里最不缺的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朱爾斯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