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6-《大明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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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亭是被人從被窩里抓出來的。
朱樉將迷迷糊糊的陸長亭擱在了雜物間外,一陣風刮來,陸長亭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是……?”陸長亭往里探去。
炭盆已經燃盡了,只是里面的味道還讓人忍不住發悶,再側頭一看,屋子的窗戶是緊閉著的……
難怪了,他方才一瞥,就瞥見地上那么多躺著的人,乍一見還真將他嚇了一跳。
他們應當都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吧。
陸長亭頓覺棘手不已。
這得要高壓氧、糖皮質激素等玩意兒針對治療吧?叫他起來他也束手無策啊。
“……他們領口松開了嗎?好讓他們能有順暢的呼吸。”陸長亭出聲問。
“已經松開了。”朱棣比他想象中還要反應快。
陸長亭無奈一攤手,“請大夫吧,我是沒法子的。”
朱棣瞇了瞇眼,“程二已經去了。”程二沒跟他們一塊兒,后頭就被鬧醒了,趕緊被朱棣打發出去了。
陸長亭微微驚訝。
這是在發現之后及時做好了完全準備啊?
朱棣面露憾色,“沒想到他們竟會忘記開窗。”
陸長亭微微蹙眉,“其實不管什么時候都應當開窗戶保持通風。”就算沒有一氧化碳,氧氣不足也不是什么好事。
說著陸長亭走過去,將窗戶打開了,這一打開,陸長亭才發覺,窗臺邊上落了一根木柴。陸長亭微微驚訝,看來這是因為……入夜以后大風刮得厲害,才將撐起窗戶的木柴給刮走了,窗戶便就此牢牢扣了上去,等時間再久一些,屋子里的人自然中招。
當然,這跟屋子里睡的人不少也有關系。
如此緊閉,又燃著炭火,空氣自然稀薄,反倒是一氧化碳釋放出來,導致人暈厥、甚至死亡。
陸長亭指了指跟前的窗戶,“該修一修了。”
朱棣走上前來,只看了一眼,便立時反應過來了是怎么一回事,“是該修一修了。”朱棣微微松了一口氣,既然是能修正的地方就好。
這冬日里的大風刮得厲害,倒是也給他們提了個醒。
不久之后,程二便帶著一個老大夫過來了。
中都入了冬之后天氣寒冷,老大夫也沒少見過這樣的情形,而且那些還大都是富貴人家鬧出來的,因而此時見了倒也不覺驚訝,忙俯下身一個個檢查了,又讓程二去買藥熬去了。那老大夫就這么坐在地面上,根本不顧地上的污泥,許是累著了。
“這日后注意著便是了,若是時間再久上一些,怕是就要出事咯!這醒來之后,有可能就眼瞎,身上長疙瘩……還有變成傻子的……”那老大夫一邊說一邊搖頭,倒是并未計較程二急匆匆這個時候將他拉來。
這個陸長亭也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有些人就算救過來,也可能成為植物人、傻子,甚至是眼盲,還有的出現皮膚自主營養障礙,也就是身上會出現起水泡、會紅腫的病變。
可見有些生活體驗,是當真不能少的。
若是不來到這樣的地方,朱家兄弟們或許一輩子都難有這樣的體驗,畢竟皇宮之中,宮殿寬敞,為了保持通風都是開著門窗,左右也吹不到他們的身上去。而且為了保持屋子的溫暖,怕是也不會用這樣的碳,宮人們也都是日夜蹲守的。
假如朱家兄弟在外,因著這一點而無辜地翹了辮子,那就實在太戲劇化了。
朱棣此時已經走到那老大夫跟前,道:“請您進屋說話。”
老大夫笑了笑,倒也不推拒,由朱棣攙著站起了身,慢慢走進了屋子。
外面的確冷得很,別反將大夫都凍病了。
陸長亭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然后也跟了上去。也不知道老大夫有朝一日,知曉自己曾被永樂皇帝扶著進了門,
朱棡和朱橚站在外頭眨了眨眼,他們在外面守著吹風?還是程二笑了笑,出聲道:“我在外守著就好,您和五爺歇息著吧。”
朱棡和朱橚這才也進了屋。
老大夫在屋中坐下來,見了陸長亭,不由得驚訝道:“這是……這不是狗兒么?”
陸長亭一僵:“……”
這個名字還只有程二聽過。
如今朱棣四兄弟都聽了個清楚。
陸長亭頭一次覺得自己快羞憤到泥土里去,多年之后,這些朱家的王爺們,會不會對他的印象就剩下一聲狗兒?
腦中思緒一閃而過,陸長亭轉過身來,還得溫和地應上一聲,“嗯。”他這時候也方才認出來,這老大夫,正是之前給他母親看過病的。除了這老大夫,別的卻都不肯前來乞丐窩。但盡管如此,母親的命還是沒能留得住。
只是因著這一茬,陸長亭對這老大夫的印象很是不錯,此時自然態度溫和。
老大夫見自己沒認錯人,忙驚訝地問起了陸長亭為何會在此處。
朱樉憋著笑道:“他到我們家中來幫些忙。”
老大夫點了點頭,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些話。
朱棣順口與他們提了提,陸長亭早先便提醒過燒炭不能將窗戶合上這一點,朱家兄弟們聞言,不由得紛紛夸起了陸長亭。
“長亭懂得很多。”
“小長亭實在厲害啊,這些事兒也知曉。”
“來讓我瞧瞧小長亭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老大夫在一旁笑而不語。
陸長亭被夸得都有些臊了,這些天之驕子當然不知曉這些東西。陸長亭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就這樣還成了值得夸耀的點。怕是再多過上兩年,他們便會更認為自己神通廣大了。陸長亭無奈地避開了朱樉摸過來的手,躲到朱棣身后去了。
不久之后,程二進來匯報說外面的人都服了藥。
老大夫起身出去,又檢查了一番,然后這才離開了。
陸長亭實在不想真被摸頭,研究一番腦子里裝的什么,當然他也不想被喚作“狗兒”,于是等老大夫一出去,陸長亭就趁機溜了。
朱樉幾人目視著老大夫離開。
他們對視一眼,正要轉頭去將陸長亭好好調侃一番,誰知曉轉過頭來,就見陸長亭不知什么時候又縮到床上去了,而且還睡得正香。這下他們倒是也不好將陸長亭叫醒了,朱棣起身回了屋子,脫去一身挾著寒意的外衫,掀起被子就跟著躺了進去,寒意順著進去,將陸長亭也裹住了。
陸長亭抖了抖,翻了個身,貼著朱棣的胸膛,繼續沉沉睡去。
朱棣低頭瞥了一眼他的面孔,“真睡著了?”
“……”
“狗兒?”
“……”
朱棣這才確認陸長亭是真睡著了,而不是假裝睡過去了,他盯著屋頂瞧了會兒,屋中燭光明明滅滅,過了會兒,朱棣才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然后才緩緩閉上眼,就這樣睡了過去。
陸長亭這時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狗兒什么的……還是讓它遺忘在眾人腦子中吧。
……
·
正如老大夫所說,所幸發現得及時,這些下人才沒有受什么大的妨礙,臥床休息兩日便成了。因為他們突然出了意外,朱家兄弟們便不得不又處處親力而為了起來。被這么一耽擱,陸長亭也就推遲了出門的時候。
這凍的,他倒是也不大想出門。
只是那頭劉師爺急得不行,滿心以為是不是自己何處,不慎將人給得罪了。便又派人前去探聽消息。做出這個動作的,還有當日參加滿月宴的其他人,他們都沒想到自己撲了個空。這下可是都急了!
最后還是程二去見了劉師爺,告訴他,今日陸長亭被意外給絆住腳步了。
劉師爺此時滿腦子都是他們身上的不凡之處,哪里還敢在這樣的事上找麻煩,當即便點頭同意了,默默在家中等待了起來。
待到下人恢復了之后,陸長亭方才帶著朱棣出門去了。
不過經此一事,朱家兄弟們哪怕夜晚被凍成狗,也定要開著窗戶,生怕這一覺下去便就不醒了。
唯有陸長亭不受影響,仗著身量小,往朱棣的懷中一躲便是了,什么寒意和大風全都被朱棣擋出去了。
此處且不提。
只說陸長亭給劉師爺看了宅子,漫不經心地點出了宅子中不足之處,還沒忘記順便踩一腳陳方從前留下來的布置,沒問題他也能給說出個問題來,總之便是要讓陳方在中都眾人心中,徹底失去信用。
等到之后,陸長亭和朱棣便是在劉師爺敬畏不已的目光中離開了。
將陸長亭送走之后,劉師爺又獨自在院中坐了許久,一轉頭,卻見自家婆娘正盯著那二人離去的方向,忍不住低聲贊嘆道:“那位公子可實在生得好相貌啊!也不知哪家姑娘能配得上……”
劉師爺知道她愛給人做媒的臭脾氣,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婦人見識短!你可知曉那人是誰嗎?誰敢給他做媒?”
“他是誰啊?”
劉師爺噎了噎,不耐煩地道:“你管那么多作甚?快進去忙你的!”說完,劉師爺卻是忍不住生出了打聽一番的念頭。
若當真是來歷不凡,他日后也當敬著才是。
陸長亭并不知曉,背后竟是有人生出了給朱棣做媒的心思,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又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道:“我還有些事,四哥便先回去吧。”
“有事?何事?”朱棣并沒有聽從他的話立即離開。
朱棣也算是發現陸長亭怕冷的特質了,依陸長亭的性子,他此時不急著歸家也就罷了,竟然還主動要求自己先行離開!他怎么舍得讓自己這個擋風的先離開呢?
朱棣對于自己在陸長亭心中的作用,有著很清晰明確的認知。
他就跟一件衣袍的作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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