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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船乘風破浪，堅固的船頭犁開重重波濤。

    施大喧的船叫“同福”號，跟同福客棧一個名字。

    此刻正值東風，幾面巨帆鼓鼓囊囊吃飽了風力，船快如脫弦之箭。

    十個壯漢站在船尾雙櫓旁邊，五人一根長櫓，同時發(fā)力，搖動櫓桿，掌舵的水手面容老成，一雙布滿繭子的手掌握著舵盤，穩(wěn)如泰山，連著舵盤的巨大舵面攪動水流，在他的操縱下，緩緩的轉(zhuǎn)向，迎著來船的方向駛?cè)ァ?

    船頭的火盆已經(jīng)燒起來了，汪承祖指揮眾人在那尊鐵炮周圍打下鐵釘，固定鎖鏈，一顆顆黑乎乎的鐵彈從底艙搬上來，連同一只只用木桶裝載的火藥，碼到了鐵炮邊上。

    又有一群人推出了幾門比船頭鐵炮小很多的鐵炮來，吆喝著固定到兩邊船舷上，汪承祖過去罵罵咧咧的踢了幾個人的屁股，呵斥道：“全搬到左邊去，一邊安幾尊打個錘子，集中到一側(cè)才能夠猛烈！老子以前教你們的全教到狗身上了嗎？！”

    水手們又忙不迭的把小鐵炮全推到左側(cè)船舷邊，炮口伸出木頭船幫，打鐵釘連鎖鏈，燒起火盆。

    聶塵就站在邊上看，這類炮是小型的佛郎機炮，口徑大約可打半斤的子筒，長六尺，比船頭那門長度近一丈的鐵炮要小很多。

    不過佛郎機炮用的是定裝藥的子筒，射速快，安全性高，威力雖小一點卻勝在快捷，價格也相對便宜，同福號上備有它們也屬于正常。

    但是聶塵發(fā)現(xiàn)，船上操炮的人，其實并不多。

    大部分的水手都沒有擁擠在大炮旁邊，而是紛紛持刀拿槍，使用各種冷兵器站在船身兩側(cè)。

    遠處許家的船已經(jīng)看到了同福號，大概分辨出來是友軍，正拼盡全力朝這邊疾馳，后面緊追不舍的兩條船同樣絲毫沒有猶豫，依然牢牢的銜尾猛追。

    距離在縮短，隨海風吹來的炮聲已經(jīng)能清晰的聽到。

    戰(zhàn)斗不可避免，火藥味兒蕩漾在空中。

    這一仗會怎么打呢？

    聶塵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從未經(jīng)歷過風帆時代海戰(zhàn)的他既好奇又緊張。

    他摸摸腰間的天機筒，荷葉給的一筒弩箭已經(jīng)上了弦，一扳機關(guān)就能發(fā)射。

    手中的短銃也上了火藥鉛子，擊錘靠后，筒口朝天。

    身邊靠舷墻還徬著鄭芝豹遞過來的刀，聶塵緊挨著鄭氏兄弟，站在相對安全的尾樓附近。

    頭頂上施大喧的發(fā)號施令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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