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霸道封殺-《大隋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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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楊集麻煩的這些人,不僅是五姓七宗的子弟,還是北齊亡國奴的后代。
五姓七宗為首的山東士族在北魏時期遇到了一個全面漢化的孝文帝,因此站在時代最高層,只不過河陰之變時,以爾朱榮為代表的鮮卑軍頭將北魏朝廷中的山東士族屠殺殆盡,使山東士族各大名望世家遭受重創,至今元氣未復;而北魏分裂以后,山東士族效忠的對象又是強大的東魏,以及北齊;北周滅了北齊以后,代周建隋的楊堅需要關隴貴族支持統一天下、對抗突厥汗國,再加上本人也太不相信這些舊敵,自然不會重用關隴貴族視為仇敵的山東士族。
皇帝楊堅的不信任、關隴貴族的排擠和仇視,使山東士族在大隋王朝中樞無立錐之地;他們失去執宰中樞的權力以后,自然沒有找自身原因,只會將罪責怪到楊堅和關隴貴族的頭上。所以在大隋立國之初,他們對朝廷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動作”,一方面動用影響力鼓動北齊故地的百姓,讓他們不配合朝廷政令,甚至時不時造點小反。
另一方面就是隱匿人口、詐老詐小,簡而言之,就是慫恿百姓不登記、不當官方百姓,去做名門望族的奴隸、佃農,去做可以逃避賦稅的黑戶。或者是登記入官籍了,但三十歲年輕人,往往把自己登記成四五歲的小孩、又或者登記為七老八十,為何要這樣呢,當然是逃避稅賦。
因為大隋稅賦制度的根本是以丁為本,國家均田給百姓,然后向丁男征稅派役。只有分了地,朝廷才會收取丁男才的租納調,老和小卻不用交租納調、也不用服役。而黑戶的話,什么都不用交。
他們這一做法,終于把楊堅惹毛火了,在高颎的建議下,先后執行了“大索貌閱”和“輸籍定樣”法,先是嚴令地方官員清查人口,根據人的相貌、年紀來檢查戶口,檢查百姓是否謊報年齡、詐老詐小。如有不實,總管府/行臺省、州、縣、鄉、里五級官吏皆要受到嚴懲,并規定堂兄弟以內的關系,皆要另立戶籍,以防隱匿,這就是“大索貌閱”,地方官員在層層施壓之下,誰也不敢馬虎,僅僅只是開皇三年,北齊舊地在籍百姓就新增了幾十萬戶,計搜得壯丁四十四萬三千余人、總人口一百六十四萬之多。
但是這還不夠,高颎鑒于“人間課輸,雖有定分,年常征納,除注恒多,長吏肆情(營私舞弊),文帳出沒,復無定籍,難以推校”,在開皇五年奏請頒布“輸籍定樣”,楊堅采用了他的建議,規定縣令每年正月五日派人出查,令百姓五黨(五百家)或三黨(三百家)為一團,根據定樣標準劃分戶等上下,重新規定征歲差役與應納稅額,寫成定簿。利用這一手段,繼續在全國各地挖掘隱藏黑戶,不但每年都挖掘出更多百姓,而且還有效的抵制了士族豪強占有人口的現狀,從而增加財政收入,加強中央集權,為大隋的富強奠定了基礎。
在這兩項政策率先倒下的便是與關隴貴族有舊怨的山東士族,但是關隴貴族也高興不了多久,當大隋一統天下以后,楊堅大量任用南陳人士為官,令這些與關隴貴族有仇的人,來清查北周舊地,與此同時,又讓與南陳有仇的北齊人去南方搞。
楊堅這等硬撼世家門閥的魄力,可謂是空前絕后。
但不管怎樣,此時的關隴貴族依然氣焰濤天、不可一世,把山東士族和南方士族打壓半點脾氣都沒有,唯獨讓山東士族和南方士族驕傲的,便是足以當古物收藏的族譜,每每數起某某前輩高人,心中就高出關隴貴族無數個等級了,并把關隴貴族斥責為小人得志的暴發戶,可實際上,他們心里一邊在鄙夷著暴發戶,另一面卻又羨慕得去跪舔關隴貴族,以期得到想要的地位。
比如太原王氏,他們愿意跪舔李淵,李淵自己也樂意,可若想利用他們李家、拿他們當槍使,太原王氏那就高看自己了。
沒辦法,大隋時期的山東士族的地位就是這么的低賤,誰讓他們跟錯人了,且自以為是的和魄力十足的楊堅為敵呢?
楊堅沒有斬盡殺絕,已經夠仁義了。
而這些企圖在“大興楊氏”子弟楊文會身上找存在感的山東士族子弟,生怕惹來楊麗華不快,當然不敢“以武會友”了,于是王思春便朝正東方的芙蓉樓拱手一禮,然后理所當然的向楊集說道:“非是吾等不愿以武會友,而是今日乃是公主壽辰,吾等若是動武,豈不大煞風景?素聞公主喜好風雅,以吾之見,還是以文會友為佳。”
楊集冷冷一笑,直接拆穿了他們的用心:“你們自幼接受飽學之士教誨,終日與經義學問為伍,于詩詞之道也浸淫十幾二十年,料定我文學造詣不如你們,便想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然后踩著我的臉面沾沾自喜,你們這種做法,不僅無聊、無趣,還很無恥。既如此,何不走出芙蓉園,去找不識文字的販夫走卒比比?這樣的話,更能顯示你們的淵博。”
他們這邊的對峙,引起隔壁那座涼亭那群人的注意,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邊坐著的關隴貴族的子弟,只是這些人在家族中的地位較低,進不了芙蓉樓的領域。
他們對山東士族子弟并不陌生,只因山東士族素來以漢家正統自居,家中沒有一件胡服,也沒有一張胡凳,他們無論在哪里,衣服、頭冠、鞋子、腰帶都是古代的樣式,這種裝束在關中大地顯得格外突出。
可是他們也不認識楊集,畢竟大興城實在太大了,而楊集又沒有在貴族子弟出沒的平康坊紅燈區廝混,所以他們不認識楊集并不稀奇。此時見到這些山東士族的子弟圍著一對年輕男女,頓時紛紛走過來圍觀。
這些人一動,遠近的人也都好奇地跟了過來。
王思春被楊集一語點破用心,勉強掩飾著窘意的說道:“楊兄多慮了,吾等只是想與足下以詩佐酒,至于大興城的販夫走卒,呵呵,他們不以詩詞為長,不說也罷。”
楊集“嗤”地一笑,目光看向臉若涂脂,眼媚似醉的蕭穎:“楊某有美在側,秀色可餐,不需要無聊無趣的詩詞佐酒助興。”
王思春怫然不悅道:“詩詞歌賦,怎么就無聊了?”
周圍數十位關隴貴族子弟、山東士族子弟環繞,然而統率過千軍萬馬的楊集卻絲毫不懼,大剌剌地坐在長凳之上,完全沒有起身打招呼的意識,只是面帶微笑的說:“字圣倉頡造字,只為記事;而先秦諸圣作文,也是記載當時之事,經過思索,并從中得出諸多發人深省、開啟民智的思想學說,這都是實實在在的實用之學、做人至理,經過后人解讀、衍化、發揚光大,圣人之學已經影響到每個時代的每個家庭、每個人;成千上萬種思想學說的文章是由一個個文字,這才是文字的價值所在。自從楚辭漢賦出來以后,文字就被所謂的辭賦家、詩人玩壞了,從而使字圣所創之字落入了下成,而你等成天吟詩作賦,簡直就是助紂為虐。”
“楊兄此言差矣,詩詞亦是圣人之學,豈可說是落了下乘。王某曾作詠荷詩一首:‘盡研沷出曳水蓮,臨風俏展傲亭亭。空枝不蔓擎蓬闕,十八玉子綿長情’。楊兄不認為此詩詠荷能夠更增情趣么?”
這些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平素無所事事,專門聚在一處研究詩詞,自負造詣極深,如今見楊集巧言推辭,便認為他不懂詩詞,起了退縮之心,所以王思春直接就念上了。
不過他們這些人雖然精擅詩詞之道,但卻沒有曹植七步成詩的本事,所以王思春念的是字斟句酌、反復修改過的舊作。
“楊兄以為王某此詩如何?還請不吝指正。”王思春拱了拱手。
“好、很好、非常好。”楊集“啪啪啪”的鼓完掌,以一種截然相反的口吻說道。
是人都聽能出了楊集不以為然、截然相反的意思,王思春也不例外,他黑著臉問:“但不知楊兄認為好在何處?”
楊集看著猶如大公雞一般趾高氣揚的王思春,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高興就好。”
此言一出,頓時笑聲四起。
這話侮辱不強,但傷害極大,比起直接說王思春詩不好還要傷人無數倍。
在眾人哄笑之中,王思春一瞬間血灌瞳仁,血管差點氣爆了!可也不敢沖上去教訓這個混蛋,他也不傻,也沒有兵器,而對方卻已經把那大得出奇的闊劍拿在手中把玩了,真正拎起拳頭上去打的話,倒霉的絕對是自己。
人群后面,楊麗華和裴淑英已經來了好久,恰好聽到了楊集最后這兩句,令裴淑英忍俊不禁的掩住了嘴巴,這句“你高興就好”,與當初對高靈說的“多謝不嫁之恩”有異曲同工之妙。
戴著幕離的楊麗華望著把玩寶劍的楊集,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她開始有點擔心了。
“楊兄有禮了!”清河崔顧對楊集倒是沒有排斥之意,可是楊集對詩詞的不屑卻令他感到不爽,拱手道:“大隋與突厥的大同城之戰令崔某頗有感觸,如今人人都說大同城的英雄事跡,我看到的卻是城內城外的累累白骨,曾作詩一首,也請楊兄品鑒品鑒!”
他略一沉吟,便徐徐吟道:“一番血戰只為墻,讓他三丈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雖然說詩詞只是娛樂消遣之道,大隋也不以言論論罪,但是崔顧這首詩不僅否定大隋將士之功,竟然還要大隋讓突厥“三丈”?
本心固然是憐憫戰死的大隋軍民,但這也未免太過分了一點吧?
如果大隋將士真的讓了突厥“三丈”城墻,后果不堪設想,往重要里說就是賣國求榮、賣國求存。
“此詩不太妥當吧?”楊集冷冷的看了崔顧一眼:“大同城乃是甘州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線,此城一旦落入突厥之手,甘州、瓜州、涼州無險可守,輕則被突厥數十萬鐵騎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重則是突厥吐谷渾連成一氣,使大隋北方、西北、西方長期飽受突厥和吐谷渾的襲擾。而你卻鼓吹退避三舍的思想,甚至還諷刺和否定為大隋付出生命的軍民。北齊重用你們這種人,活該亡國。如果你這種人當上高官,必將是大隋王朝的災難。”
崔顧聽了楊集的話,卻是輕蔑一笑:“聽是不聽,是諸位的事,說是不說,卻是我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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