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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想了一會兒，說道：“孩兒認為關鍵在于圣人。圣人對我們關隴貴族成見極深，只要有機會就打壓、只要有機會就奪權，哪怕沒有機會也要創(chuàng)造機會……元壽他們這么做，分明就是引火燒身、玩火自焚；孩兒不太贊成父親參與。”

    “那倒不至于！”李淵不太認同兒子這個論調(diào)，搖頭道：“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手下臣大亂斗，正是他喜聞樂道之事。我認為圣人不會插手，而是坐山觀虎斗。”

    李建成溫文爾雅、謙虛有禮，文韜武略更是上上之資，堪稱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典范；然而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優(yōu)柔寡斷，缺乏做大事所必須的剛果決絕。正如現(xiàn)在，他明明知道父親不應該加入“神仙打架”的戰(zhàn)場之內(nèi)，但卻沒有直言反對。

    聽了父親充滿樂觀的話，李建成面上露出了幾分掙扎之色，他想了一會兒功夫，終于還是說道：“阿耶，這可不是一般的政斗，而是整個關隴貴族聯(lián)合發(fā)力呢！”

    “您也知道，先帝和圣人之所以竭盡心力的打壓關隴貴族，是因為關隴貴族集團擁有顛覆江山的實力、勢力、財力、人力。如果關隴貴族集團在朝堂上，同心協(xié)力的向楊約、楊文思發(fā)難，您認為圣人會怎么想？”

    一聽此話，李淵冷汗都冒出來了。

    圣人怎么想？能怎么想？還不是認為關隴貴族三派合一？還不是認為關隴貴族出了一個楊堅般的領袖？

    到時候，肯定加倍的瘋狂的打壓關隴貴族，像獨孤氏、元氏、竇氏這種大門閥，或許會沒事，可是跟在他們屁股后面的小家族，定然在第一時間倒在皇帝的屠刀之下。

    李建成看到父親冷汗都下來了，心知父親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輕聲說道：“阿耶，武川盟成立之初，您是元家的對手，至今，他們對您仍然懷有極深的戒意。您要是參與進去了，既是元家進攻的利箭、又是元家擋箭的堅盾，不管最后成敗與否，我們李家都得不到半點好處。”

    “為何得不到半點好處？”李淵皺眉道。

    “您現(xiàn)在的職務是殿內(nèi)少監(jiān)，說是天子近臣、心腹都不為過，如果您加入元家的計劃，圣人肯定不會高興。”李建成逐步分析道：“若是因為元家的計劃，而失去圣人信任；休要說更進一步，便是現(xiàn)在的地位，只怕也難保全。所以孩兒覺得阿耶最好還是避開這場斗爭。”

    “你說得對，我也想避開。而且避開也容易；可是我的畢生之志是恢復祖上榮光……然而我們李家的情況，你也知曉。單憑我們自己的力量，休要說是恢復了，便是自保都難。所以我們需要借助關隴貴族、武川盟的力量。而這，也是我甘愿當獨孤氏、竇氏的棋子的用意所在。”李淵看了兒子一眼，悠悠一嘆：“元家現(xiàn)在打著武川盟的旗號來辦事，我要是退縮不前，其他門閥會怎么想？事后，要是元家以此為由，孤立我們；我們又該怎么辦？”

    李建成默不作聲，父親的意思十分明顯；魚與熊掌，都想要。但是怎么要，卻是一個大難題。

    只是一時半會之間，他也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只好在心中默默思索著。

    李淵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放下茶盞，向擰眉深思的兒子說道：“如你所言，元家挑起這場紛爭，定然是最耀眼的人，圣人注意的也是他們，而不是背后的小人物。所以我倒是希望他們狠狠的斗上一場，只有局勢混亂了、只有倒下一批人，我這個小人物才獲得提升機會。”

    李建成忽然想到父親剛才說的了一句話，問道：“阿耶方才說他們已經(jīng)有了充分的準備？”

    李淵點了點頭：“正是！”

    李建成又問：“不知他們要怎么對付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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