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喻堂站在門口,汗水一點點從額間滲出來。 …… 他不記得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了。 “喻先生?” 警員的聲音像是經過了劣質的耳機,有些失真,斷斷續續傳過來:“喻先生,我們會聯系您的家人和朋友,讓他們來接您……” 警員問:“您有他們的電話嗎?除了您的合法配偶,還有其他人可以聯系嗎?” 喻堂茫然地站著。 “請不要緊張。”警員對他說,“在您感到安全之前,我們不會離開,會一直保護您……” 人群里忽然傳出喊聲:“來了來了!都讓讓……” 這種時候最忌大聲喧嘩,警員示意同事看護住喻堂,回過頭示意人群保持安靜,剛好看見盡力擠過來的Darren。 人們雖然擠著看熱鬧,這時候卻格外配合,紛紛側身,給來接喻堂的人讓出條通路。 “您好。” Darren匆匆和警員握了握手,來到喻堂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感覺怎么樣?抱歉,是我們反應的不夠及時……” 喻堂努力分辨出他是誰,朝Darren笑了下。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層模糊的霧氣,眉睫被冷汗浸透了,視線并不能完全聚焦。 Darren愣了愣,正要再說話,心理咨詢師也從人群里擠出來。 “不用笑,喻堂,沒關系。” 心理咨詢師還沒喘勻氣,快步到喻堂面前:“我們不會生氣……沒有人會對你生氣。” “你做得很好。”心理咨詢師說,“不會受到懲罰,不會被電擊,放松下來……” 他在替喻堂緩解高度緊張的應激狀態,一旁的警員忽然聽得皺眉,低聲問Darren:“他以前被用這種方式懲罰的頻率很高嗎?”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喻堂和隋駟工作室的人清楚。Darren剛遞出名片,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聞言也皺眉:“我們是他的新同事,對這段經歷不太了解,但根據我們的推測,應當不會少。” 發現喻堂手環的數值劇烈波動,Darren就聯系了心理咨詢師,按照手環定位趕了過來。他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那個作為物證的電擊器,神色還是忍不住沉下來。 這個東西給喻堂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在醫院那些天,負責治療的人最清楚。 Darren其實考慮過替喻堂申請勞動仲裁,但受到勞務合同的限制,適用的法律并不匹配。 隋駟的前經紀人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折磨喻堂,也是因為拿準了這只是個什么時候都能辭退的合同工。只要隋駟不親自阻止,就沒有任何人能替喻堂說話。 “聯盟新修訂了法案,勞務合同下暴力、霸凌、嚴重背離市場價格打壓工資的現象,也納入了仲裁范圍,一樣可以提起訴訟。” 警員拿過一份文件:“目前正在試運行,我們局是試點之一……如果當事人有訴訟意愿,我們也會上報給監管部門,一并介入調查。” Darren接過來,文件上只有零星的幾個名字。 有太多人都有顧慮,提起訴訟后會不會被暗中針對,在工作里會不會受到排擠和冷遇,會不會被辭退,哪怕真橫下心辭職,會不會因為這種經歷被下一家單位拒收。 這些顧慮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讓人產生顧慮的工作環境。 “是為了改變更多人的生存狀況。” 警員說:“如果喻先生也覺得猶豫,我們完全理解。” 要站出來,原本就是件不算容易的事。 “專家對我們說。” 警員說:“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這其實是一種另類的、很不易被發現的職場PUA,它會逐漸消磨人的意志,讓人逐漸失去反抗的動力和勇氣……” 半小時的卡牌時效剛過去,俞堂屏息凝神,正嘗試重新導入角色,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觸發詞。 反PUA卡牌受到關鍵詞觸發,再度運轉,把他毫不客氣地彈回了意識海。 …… 喻堂被醫生扶著,盡力站穩,冷汗涔涔地抬起頭。 他的臉色依然白得透明,剛才那些濃霧似的厚重迷茫卻像是被撥散了。喻堂按了按口袋里的那份名單,慢慢站直,伸手去要那份文件。 他還不是很能說得出話,剛才和警方的交流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但他聽得見。 他已經出來了,但還有很多人都陷在里面。 被輕易拿捏命運,被輕易拋棄,不知道前途也找不到退路,越陷越深。 心理咨詢師看著他,眼睛里帶了些笑意,輕輕在喻堂背后拍了拍。 喻堂接過文件,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隋駟正住在柯銘新買的別墅里。 工作室他去不成了,只要一露面,一定會被鋪天蓋地的圍堵。他當初買給柯銘的那套小公寓的地址,原本還只有幾個狗仔手里捏著,現在已經被賣得到處都是。 柯銘那檔節目錄制結束了,把隋駟帶回家,讓他先什么都不要想,安心休息調整調整。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 隋駟不想看網上的那些消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他被一次又一次地質疑、抨擊、揣測,連粉絲會也在工作室長久不作為的靜默里吵成一團。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哪怕花錢買了數據,隋駟每次點開微博,粉絲數目依然一天幾萬地往下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