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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fēng)直往衣服縫里鉆，程半梨戴上帽子，乖乖躲進(jìn)圍巾里，只露出一雙潤亮的琥珀色眼睛在外面。

    “小燃，你的耳朵又紅了誒?！?

    秦燃面不改色地答：“風(fēng)吹的?！?

    “說謊，剛才出門的時候就紅了?！?

    秦燃別開視線裝沒聽見，耳朵比剛才更紅。

    程半梨知道他純情，隨便調(diào)戲兩句就會害羞，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小區(qū)外面就有便利店，程半梨挑了一大袋子零食，和秦燃一起提著走出來。

    準(zhǔn)確地來說，是秦燃單獨(dú)提著零食，程半梨把手藏進(jìn)袖子里，抱住他另一只胳膊。

    快回到小區(qū)門口時，路邊剛好有輛車停下。

    程半梨隨意地瞥過去一眼，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從后座下來，然后走到車子另一邊，拉開門，扶著女人下車。兩個人姿態(tài)親昵，似乎還說了什么話。

    莫名覺得女人眼熟，程半梨直勾勾地盯著那兩人看。

    秦燃見她停下，也順著她的視線朝那邊看過去，原本冷淡的目光倏地凝住。

    男人扶著女人往這邊走，很快經(jīng)過站在小區(qū)門口的少年和少女身邊。

    男人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女人卻瞬間被定在原地，緩緩抬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用力盯著秦燃，肩膀止不住地輕顫。

    江斯堯隱隱有了猜測，也看向他們。

    他們走到近前，程半梨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覺得女人眼熟了。

    她小時候見過唐以，后來也見過她的照片，再加上秦燃和她眉眼間的幾分相似，立刻就能猜出這人是誰。

    想到眼前的人是秦燃的媽媽，程半梨一陣心虛，趕緊松開抱著秦燃胳膊的手。

    她的動作打斷了母子二人的對視。

    程半梨像是被家長當(dāng)場抓到到早戀的中學(xué)生，低下頭，慫巴巴地躲到秦燃身后。

    秦燃覺得疑惑，發(fā)現(xiàn)她面紅耳赤，恨不得鉆進(jìn)地縫里，猜到幾分她的想法，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撫：“別怕?！?

    唐以明白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跟江斯堯?qū)σ暳搜?，柔聲開口：“阿燃，你交女朋友了？”

    不等秦燃回答，程半梨鼓起勇氣從他身后走出來，拘謹(jǐn)?shù)卣f：“阿姨你好，我叫程半梨?！?

    唐以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不確定地問：“半梨……你媽媽是程宛？”

    程半梨點(diǎn)點(diǎn)頭。

    “你媽媽最近怎么樣？工作還很忙嗎？”

    程半梨咬了下下唇，聲音低下來，“我媽……六年前去世了?！?

    唐以連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這件事?！?

    “沒關(guān)系。”

    “進(jìn)去說吧?！鼻厝妓㈤_小區(qū)大門。

    走在路上，唐以向他們介紹了江斯堯。

    知道江叔叔的確是警察，程半梨放心了不少。

    她邀請?zhí)埔院徒箞蛳热プ约杭易?，說會兒話再去找秦珩。

    四人一起回到程家。

    秦燃還是不太愛說話，只簡單說了自己這些年在哪里讀書，平時什么時候去學(xué)校，什么時候回家這些基本情況。

    唐以抹了下眼角的濕潤，“我知道，媽媽都知道。媽媽雖然不能和你見面，但私下一直在關(guān)注你?！?

    她知道她兒子長成了多么優(yōu)秀耀眼的少年，只是遺憾這些年不能陪在他身邊。

    稍作停頓，唐以接著說：“阿燃，這些年，你江叔叔一直想幫我打開心結(jié)，是我自己逃避不敢面對，所以才拖到了今天。我會把話和秦珩說清楚，如果他還是不知悔改，我就努力把你的撫養(yǎng)權(quán)爭回來?！?

    “媽媽不會像從前那么懦弱了，我可以保護(hù)好自己，也可以保護(hù)好你?！?

    后來程半梨找了個借口回房間，江斯堯也暫時避開，把空間留給他們母子兩個。

    客廳只剩下唐以和秦燃兩個人。

    缺失了這么多年的親情沒辦法一下子補(bǔ)回來，兩個人都很克制地坐在原地，小心地探尋對方這些年的生活。

    到了中午，唐以和江斯堯正準(zhǔn)備告辭，程半梨連忙出言挽留：“叔叔阿姨你們留下吃午飯吧，不然還要麻煩地來回。我家沒別人了，自己吃飯也挺孤單的?！?

    唐以記得從前程家和睦熱鬧，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就冷清成這樣。

    她神情有些復(fù)雜，也有些心疼程半梨，最后還是點(diǎn)了頭，“好?！?

    秦燃去廚房做飯，江斯堯進(jìn)去幫忙。

    切菜的時候，秦燃看向身旁的男人，“你們要去秦家見他嗎？”

    江斯堯答：“嗯，他要求必須在家里見面?！?

    秦燃抿了抿唇，“小心?！?

    “放心，”江斯堯扯唇輕松地笑著，“叔叔不會讓他傷害到你媽媽的。”

    秦燃默不作聲地繼續(xù)切菜，準(zhǔn)備把菜盛進(jìn)鍋里的時候，他輕嘆口氣說：“您也小心?！?

    江斯堯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完午飯，唐以掏出手機(jī)，踟躕地看了眼江斯堯，后者鼓勵地向她點(diǎn)頭。

    她鼓起勇氣，給秦珩發(fā)了條短信：【我來了，見面說說吧?！?

    江斯堯陪著唐以去了秦家。

    重新回到這個噩夢般的地方，唐以緊張得臉色發(fā)白，有好幾次都生出想要掉頭離開的沖動。

    幸好有江斯堯耐心的安撫，她才終于有勇氣面對。

    門鈴響起，秦珩親自走過來打開門。

    看到唐以的瞬間，他下意識將嘴里咬著的半截?zé)熯M(jìn)手心，生生摁滅。

    秦珩仿佛看不見一旁的江斯堯，漆瞳死死地盯著唐以，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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