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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靜靜站了許久，喉頭發(fā)澀，吐不出一句話來，心里頭一陣陣發(fā)苦，他越是這樣，越讓她冷不下心腸來。

    她忍不住走到窗邊，看了眼街上早已空空蕩蕩，沒了他的蹤跡，夜半寒風(fēng)越發(fā)荒涼孤寂。

    她慢慢拿起手中的東西，上面一個小小的胭脂盒，是她每日都繡著荷包。

    荷包扁扁的，胭脂隔著布摸了摸，里頭像是絲線。

    胭脂輕輕打開荷包口子，摸出里頭的絲線一看，卻是兩縷發(fā)絲結(jié)在一起。

    她微微一怔，忽想起有一日起來梳頭時，發(fā)現(xiàn)有一縷發(fā)絲短了一截，她那時還奇怪，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這原來是被他弄去了……

    胭脂忽然淚如雨下，一陣摧心剖肝，甚至越發(fā)怨恨起他來，若不是他這般為人，他們又何必這般視如仇敵，相互折磨。

    她想了很久，總是下定了決心，回屋收拾了行李，趁著天還沒亮便離了戲樓。

    她無法將他過去所做揭過不提，更不能在往后的日子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既然做不到無視所有，倒不如早些離開。

    胭脂提著自己的鳥兒，走在寂靜無人的街上，高高懸著的半輪明月，灑下淡淡光芒，落在青石板上耀著微微光澤，微顯周遭昏暗。

    胭脂一步步走著，卻發(fā)現(xiàn)一盞孔明燈在半空中悠悠揚揚落下，天邊飄來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如漫天星斗墜下。

    孔明燈明明是往上升，可現(xiàn)下確是往下降，仿佛整個世界顛倒逆行。

    胭脂腳下微微一頓，神情未變，任由漫天孔明燈慢慢落下，幽暗冷清的街上忽如白晝。

    胭脂抬眸看了眼堪堪落在眼前的孔明燈，忽心跳一頓，瞳孔驟縮，滿眼地不可置信。

    ‘夫子，何日歸回，弟子甚念。’

    稚嫩的字跡，一筆一劃極為用心。

    胭脂連忙環(huán)顧四周，每盞孔明燈上皆是這一句話，那字跡各樣，漸顯她往日看過的字跡。

    皆是一人所寫，從小到大，由稚嫩轉(zhuǎn)為成熟。

    這天下叫她的夫子只有一個人……可他早就不在了……

    胭脂忙轉(zhuǎn)身看遍周圍，卻不見灰衣人的影子。

    忽聽沙啞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放了這么多孔明燈卻求不來自己的夫子，真是可惜……他的夫子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胭脂聞言心口一疼，手都微微發(fā)顫起來，“你究竟要干什么？”

    “本仙游歷在外，見慣生死，只實在看不過一只陰物亂人命數(shù)，才出手管上一管。”他似微微一頓，又問道:“現(xiàn)下可悟到我為何讓你受那般苦楚？”

    胭脂默了半響，才低啞回道：“是我放任不管，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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