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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還沒下班？”

    老頭總算主動說句話。

    但還不如不問。

    “您不知道嗎？”

    秦九九硬著頭皮：“我在美國，出個差。”

    說到后面一句底氣已經(jīng)很不足，糟糕，似乎忘了和家里說了。

    老頭頓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可置信的問：“誰準(zhǔn)的你假？”

    他說著看向棋盤對面的鄭云柏。

    鄭云柏?zé)o辜道：“九九去美國，提前一周請的假，我以為你知道。”

    老頭的臉色更差了。

    那頭的動靜秦九九聽了個七七八八，忙轉(zhuǎn)開話題，試探著問：“您、在老師那？”

    “不然呢？”

    秦父“哼”道。

    自知理虧，秦九九說了好一會俏皮話。

    老頭心情像是好了些，突然道：“今天清碩那孩子來過。”

    秦九九：“……”

    “他來干什么？”

    她警覺問。

    “知道我生日。”

    秦父說，“親自來瞧瞧我這個老頭。”

    他加重了親自這兩個字，又補充：“這孩子不錯，懂禮節(jié)也知進(jìn)退。”

    秦九九一陣說不出話來，秦父聽那頭沉默，手上落下一子，又道：“不像某些人，就派個助理打發(fā)了。”

    秦九九反應(yīng)了一會意識到這個“某些人”說的是誰。

    “他、在忙。”

    她下意識解釋。

    “你怎么知道？”

    秦父反問。

    “我……”秦九九拔了根草捏手里，含糊道：“好像聽說他不在北京。”

    秦父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像是沉靜在棋盤上，很快因為差點輸了棋匆匆掛了電話。

    秦九九看著手機上“通話結(jié)束”的字樣發(fā)了會呆，最后晃晃腦袋，看時間差不多趕去了導(dǎo)師的實驗室。

    那天回酒店還不算晚，夕陽剛收斂最后一絲余暉，天地間一片澄明。

    秦九九穿了件清水藍(lán)的風(fēng)衣，雙手插在兜里，低頭沿著馬路緩緩的走。

    半晌，前面的路被一個人擋住。

    她想直接繞過，手臂被他抓住。

    九九有些錯愕的抬頭，落進(jìn)他一派深邃的眸子里。

    “我看那有個公園，走走？”

    他像是在征求她意見。

    秦九九動了動被她抓住的手腕，陸閑庭笑了笑放開。

    “你……”秦九九斟酌道：“來美國干什么。”

    陸閑庭找了個長椅坐下，抬頭看著她笑著反問：“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

    秦九九：“……”

    她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他總有辦法一句話就讓你啞口無言。

    陸閑庭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會。”

    秦九九糾結(jié)著坐了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陸閑庭把手肘撐在膝蓋上，眼神落在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秦九九想了想還是問：“后天，不是你媽媽生日嗎？”

    陸閑庭“恩”了一聲，直起身，淡淡道：“也是我爸爸忌日。”

    秦九九怔住。

    印象里陸閑庭是一個對親情挺淡漠的人，也很少聽他提起家人，她只知道他父親早逝，媽媽出家，一年也就見兩三次，家里做主的是奶奶。

    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秦九九低頭，訥了一會，然后道：“對不起。”

    看她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陸閑庭有些好笑。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他問。

    “你以前……沒提過。”

    避開他的目光，秦九九答非所問。

    “不是什么好事。”

    陸閑庭說，“不想讓你知道。”

    那會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毛頭小子，心愛的女孩面前，總想著展現(xiàn)最好的那部分，那些童年的陰暗孤單，家族的盤根錯節(jié)，他從來藏的很好。

    想到這里陸閑庭搖搖頭，內(nèi)心一片柔軟。

    “九九。”

    他看著他，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開口語調(diào)卻很輕，“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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