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想摘下-《蜜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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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仍是風雨大作。
三層的大別墅里,精致的歐式水晶吊燈高高懸著,在客廳投下柔和又明亮的光束。
也將陸識此刻的狼狽模樣照得分外清晰。
他頭發濕漉漉的,拿毛巾擦了擦,沒再往下滴水了,但還處于濕噠噠的狀態。
上身一件黑色T恤,衣服中間印著一個英語單詞,但因為質量不好,又洗過太多次,好幾個字母都模糊了。
他那雙本就廉價的鞋子,因剛淌過泥水,更顯得臟和舊,和鞋柜上一排限量版運動鞋放在一起,簡直對比強烈。
白色紋理的大理石地面留著一串腳印,兩個阿姨拿著拖把拖地,其中一個不停地嘀嘀咕咕。
“哎呀,煩死人了,門口的那塊波斯地毯都給他踩臟了,那是夫人最喜歡的,我明天還得手洗,也不知道臟兮兮的泥污洗不洗得下來。”
說這話的阿姨年紀有些大,姓白,快五十歲了,照顧著陸詩音從小長大,等陸詩音嫁給江愷威,也跟著一起過來。
前后算下來,她資歷很老了,在江家十分得臉,哪怕是江愷威或者陸詩音,對她說話時都帶著幾分尊重。
另一個新來的張阿姨聞言大驚失色,忙拽了下她手,小聲提醒:“白阿姨,他怎么說也是陸家的小少爺,咱們夫人的侄子,你這么說話,是不想干了啊。”
白阿姨在陸家待了那么長時間,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知道不少。
她聞言就露出不屑的表情:“什么小少爺,就是個狐貍精生下的私生子。陸家的正牌夫人不愿意認,連家譜都不許進,就只能暫時寄養到咱們這兒了。”
“你還怕他聽見,他啊,就是個聾子,殘疾人,我們就是在他面前放掛鞭炮他都聽不見。”
張阿姨很有些震驚,悄悄往沙發上的少年投去一眼。
猝不及防的,就與一雙漆黑,寒意彌漫的眼眸對視上。
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臉上卻沒半分少年人的蓬勃朝氣,略薄的唇微微翹起一點,似是在笑,可神情陰戾,如同地獄里的惡鬼。
阿姨心頭惶惶,不敢再去看,趕緊低下頭去繼續拖地。
陸識收回目光,黑似鴉羽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瞼下落下淡淡的一片陰影。
他確實算半個聾子。
三歲時生病沒人管,發燒發到四十度,直接導致右耳神經性耳聾,自從再聽不到一點兒聲音了。
幸好左邊耳朵還好,受損沒那么嚴重,還能聽見一些。
此刻,左耳朵不斷傳來那個中年女人聒噪的抱怨,說他私生子的身份有多么卑賤,說他媽當年有多么不堪。
陸識沒什么特別的情緒,骨節分明的指節不輕不重地捏著個白瓷杯。
白瓷杯輕而薄,做得十分精致,觸手生溫,瓷釉細膩,呈現出潤澤的乳白色,一眼便看得出價格的昂貴。
他突然的,想起來剛才在門口遇見的那個少女。
纖細的,撐著傘的胳膊,也如他指尖捏著的這個瓷杯一般,皮膚白皙細膩到了極致。
這時,客廳里的座機電話叮鈴鈴響起,終于打斷了白阿姨的喋喋不休。
她接起電話,語氣客氣恭敬地說了兩句,便吩咐著張阿姨拿傘出去接人。
沒多久,另一輛黑色賓利從陸家大宅里駛了回來,司機拉開車門,張阿姨連忙將傘撐開遞過去。
先進家的是江澈,十五歲的大男孩,個子高高的,長得斯文白凈,氣質也是陽光開朗那一掛。
他衣服褲子巴寶莉的,腳上的那雙鞋子是限量款,有錢都難買到,富家少爺的矜貴顯露無遺。
白阿姨一改之前的冷淡態度,臉上堆滿笑意,又是遞熱水又是送拖鞋,一口一聲小澈叫得親熱。
江澈喝了口水,表情復雜地看了看坐在沙發上,比自己大半歲,算得上是自己表哥的少年。
對他來說,一切都過于出乎意料了。
就在昨天,江澈得知自己舅舅有個私生子,并且一直住在孤兒院里,還沒等震驚完,外公已經把人領了回來,還讓他住進了自己家。
江澈欲言又止,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剛好媽這時也回來了,就不需要他在這兒周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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