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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夫妻，聽到壯壯要學(xué)畫畫，兩人首先盤算學(xué)有所成后能帶來的利益。

    “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心里就得先有個底，讀書習(xí)字繪畫每年都要花大量的紙墨錢，不到成名之時幾乎都是有出無進，多少人為此難以繼續(xù)，你可不許心疼。”入睡時了解到張碩的想法，秀姑這么說道，反正壯壯上學(xué)不花她的私房錢，她一點都不心疼。

    張碩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好心疼的？只要他好好學(xué)，花多少錢我都愿意，尋常百姓人家想學(xué)都沒門路呢！再說，等壯壯滿了十八歲，就叫他自個兒想法子賺紙墨錢，誰供他一輩子？親娘老子也不能養(yǎng)他一輩子，咱們還有小野豬和底下的兒女。就算他沒到學(xué)有所成的地步，以后寫對子、替人寫書信、抄書、畫年畫、算賬，樣樣都能來錢，不會把自己餓著了！”

    竟是想到一塊去了，他也有和自己相同的想法，可見他們都是很務(wù)實的俗人，秀姑臉上泛出一抹溫婉的笑意，“你明白就好，有打算更好，我聽著也放心。不過，你就不怕壯壯不同意？對于許多讀書人而言，這可是有辱斯文之事。就拿周舉人來說，他的字好，城里有人請他代寫書信付錢給他，他就痛斥別人有辱斯文，還罵人一身銅臭。”

    “有辱斯文？啥叫銅臭？有本事就別讀書啊，讀書也要花錢，錢可是滿滿的銅臭味。”張碩對這種說法不屑一顧，隨即笑道：“咱們壯壯的為人我知道，他要真是有這種想法，我先揍他一頓，讓他一無所有得去討生活，看他還嫌咱們銅臭不嫌！”

    秀姑好笑道：“你這個當(dāng)?shù)模惯@樣狠！”

    “我哪里狠了？沒有比我更好的爹了，知道學(xué)畫的開銷大，瞧我，為了他學(xué)畫都打算勒緊褲腰帶了。”張碩嘻嘻一笑，笑完，他鄭重地道：“先讓壯壯學(xué)吧，他現(xiàn)在還年輕，多學(xué)點東西沒有壞處，花錢學(xué)東西，值得！”

    “嗯，你明天就把紙筆顏料買回來，我從頭教他。”

    至于壯壯現(xiàn)在多花了以后自己兒子得到的就少了，這種想法秀姑根本沒有，自己在心里當(dāng)然更疼自己的骨肉一點，但是兩個都是張碩的兒子，對于張碩而言，兩個兒子都是他需要用心撫養(yǎng)教導(dǎo)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了其中一個忽視另外一個。

    小野豬如今年紀還小，等他開始學(xué)習(xí)時，壯壯基本上該成家立業(yè)了，到那時，張家不必負責(zé)壯壯的生活起居，小野豬會得到和壯壯現(xiàn)在一樣的待遇。

    秀姑很看得開，就算些微有一點偏頗她也不會不滿，別說張碩一直都是一視同仁了。

    第二日張碩進城前，秀姑給他數(shù)了七吊錢裝進背簍，她以前在書肆問過畫筆顏料的價格，然后檢查一遍清溪蘭草圖，仔細折疊好放進包袱里，想了想，又將自己平時繡的一些小物件一并裝進去，“等你見了林主簿，就說家常繡的小東西不值什么，送給小姐賞玩。”

    林家先對張碩示好，托她織補繡圖，她卻不能真的只織補繡圖而無其他表示。

    碧粳米粥確實比白米粥、小米粥好吃，她現(xiàn)在就盼著自己家那些種子明年春天能多育些秧苗出來，然后種下地，秋季多收點好米，給自家餐桌再添幾樣新鮮東西。

    就算是鄉(xiāng)野人家，也不是不能吃外面屬于大戶人家才得以享用的東西。

    林主簿聽了張碩轉(zhuǎn)告的話，又打開包袱看了一遍織補得看不出絲毫破損痕跡的清溪蘭草圖和一些小針線，果然滿臉笑容，暗道張碩是個識情識趣會辦事的人，“既然尊夫人這么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閨女見了一定很歡喜，我那小兒子也不必挨他姐姐的揍了。”

    主簿大人滿意就好，張碩放下心，出了縣衙，直奔書肆。

    洪水來時，書肆損失極大，隨著桐城漸漸恢復(fù)，書肆重新開張，一進門，張碩就發(fā)現(xiàn)里面的書籍少了許多，不若從前書架子上磊著滿滿的書。

    “劉掌柜，有沒有畫畫用的紙筆顏料和用具？”張碩看了一眼掌柜，氣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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