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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阿笙:我想要爹爹-《小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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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早,大雨瓢潑,寶珊被悶雷擾醒,下意識去摸身側的阿笙。

    阿笙睡得安穩,沒有受雷聲影響。

    屋外紫雷滾滾,襯得屋內黑沉沉的。寶珊趿上繡鞋,走到屏風后洗漱,等來到客堂取飯菜時,發現陸喻舟已經收拾妥當,撐起油紙傘準備去堤壩那邊。

    雷雨交加的天氣,堤壩并不安全,寶珊站在男人背后,那句“當心些”哽在嗓眼,始終沒有說出口。

    屋外風太大,根本打不了傘,陸喻舟讓人取來蓑衣和斗笠,轉眸看了寶珊一眼,“走了。”

    寶珊點點頭,目送他清雋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端起托盤,寶珊回到東臥,發現阿笙有醒來的跡象,悄悄走到床邊,靜靜看著小家伙爬起來。

    “阿笙醒啦。”寶珊溫柔笑道。

    見到娘親的笑靨,阿笙害羞地趴在被子上一動不動,可亂蹬的小短腿顯示出他的開心。

    “咱們去洗漱好不好?”寶珊拍拍他的后背,把他抱起來。

    阿笙吧唧親了一下娘親的臉頰,紅著臉窩進她懷里,“阿笙聽話。”

    寶珊心里澀然,親了親他的額頭,“娘知道,阿笙最懂事。”

    母子倆靜靜相依,小孩子很快忘記了不愉快,沒一會兒就在屋里跑來跑去,發出咯咯的笑聲。

    碼頭。

    由于大雨傾注,船工們躲進漂臺的棚子里,擁擠在一起聊著閑嗑。

    站在最里面的鳶兒嫌他們身上汗味重,把癡女拉過來,擋在自己面前,“天天給你好吃好喝,現在幫我擋擋氣味。”

    癡女嘀咕道:“就讓我吃了一天的飯。”

    “你再抱怨?”鳶兒抬手就打,兇憨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對待家人。

    有船工看不下去了,勸了幾句,被鳶兒一腳蹬出棚子。

    倏然,漂臺因過于承重,咔地一下斷裂開,河水很快漫過眾人的腳面。

    反應快的迅速朝石頭壘的岸邊跑,反應慢的如下水餃一般噗通噗通掉進河里。

    一時間,慘叫連連。

    鳶兒也不慎落水,末了還不忘拽住欲跑的癡女,兩人一同墜入水中。

    碼頭發生事故,官府和方圓幾里的醫者們紛紛趕去救援。

    聽聞消息,寶珊把阿笙交給小桃,提起藥箱也要去救援,卻被嬤嬤攔下,“沒有相爺的首肯,老奴不能放行。”

    金絲雀就是如此,受人牽制,沒有自由,寶珊心中著急,淡聲道:“阿笙在你們手中,我還能逃跑不成?”

    嬤嬤和小桃對視一眼,軟了口氣,“那夫人早去早回,別讓我們為難。”

    寶珊應下,披上蓑衣趕往城外。

    此時的碼頭上傷患眾多,醫者人手不夠,官府派人去附近幾座城池調遣了軍醫,可軍醫趕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寶珊趕到時,就瞧見許多骨折的傷患正在排隊等待擔架。

    天空放晴,官府讓負責的人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幾人,想是順著水流被沖走了。官兵立馬沿著河畔搜索起來。

    而此時,陸喻舟等官員也匆忙趕來,加入救治隊伍。

    雖然不懂醫術,但還是掌握一些正骨、止血的技能,是以,陸喻舟拿起藥膏和白布,沿途為傷患包扎傷口。視線不經意瞥向折斷的漂臺,發現寶珊和幾名醫者正架著落水者往岸邊走。

    無暇他顧,陸喻舟全身心投入到了救治中,沒再去關注寶珊的一舉一動。

    在距離碼頭很遠的支流上,一匹駿馬俯低脖子飲水。這是一匹汗血寶馬,通體沒有一根雜毛。

    剛剛抵達這里的慕時清還不知碼頭那邊發生的事,正拿著毛刷給馬匹清洗。男子身量頎長,依然穿著一身勝雪白袍,無論年過幾旬,溫潤不變,從容淡然。

    “噗——”

    馬匹吹了一下鼻子,噠噠噠原地轉圈。

    慕時清淡笑,撫撫它的鬃毛,剛要收拾好褡褳準備出發,忽然聽見上游傳來爭吵聲。

    “給我站住!”

    “我好餓啊,想吃野果。”

    “我讓你站住!”

    “你別掐我。”

    慕時清心口驀地一縮,第二道聲音似從心底萌發而出,帶著擊破霧靄的威力,沖擊他的心房。

    腳步不自覺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在撥開叢叢灌木時,在一處岸邊發現了兩名年輕女子。

    一名女子背對著他,正在燒火晾衣,另一名女子爬上樹干摘野果。

    慕時清只瞧清了爬樹的女子,眸光一斂,世間竟會有與婉兒如此相像的人......

    可就在他怔愣時,樹上的女子將一個紅彤彤的果子砸在了燒火女子的頭頂。

    燒火的女子揉揉頭,抱怨道:“你給我砸迷糊了。”

    這道清甜的聲音......

    瞳孔微震,高大的身軀竟被風吹動,慕時清甚至忘記了呼吸。

    鳶兒察覺到灌木叢那邊傳來細碎聲響,眼一橫,趕忙躲進茂密的樹冠中,手里握著一把匕首。

    若是追兵來了,她決定丟棄癡女,自己逃走。若不是官兵,她會要了闖入者的命。

    視線中出現一名白衣男子,儀表堂堂、面如冠玉,一步步走到癡女的身后。

    鳶兒沒見過慕時清,自然不清楚他的身份,見他只有一個人,準備伺機而動。

    而毫不知情的癡女正在小口啃著野果,酸得她皺了皺眉頭,剛要起身去河邊舀水,卻被人扣住肩膀扳過身子。

    “嗯?”癡女眉頭緊皺,愣愣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

    凝著這張時常入夢的嬌靨,慕時清幾近哽咽,“是你...婉兒...”

    那個令他相思成疾的女子,竟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向他干涸的心湖注入了水源。

    可她為何容顏未變,亦如初見?

    面對陌生人,癡女有些害怕,扭頭看向樹杈,卻未見到鳶兒的身影。

    因為太過激動,慕時清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子身上,疏忽了提防,以致于挨了鳶兒一刀。

    鳶兒以為得手,心中一喜,卻不想被男人一腳踹飛。

    后背抵在樹干上,鳶兒吐出一口血,深知不敵對方,握著匕首逃跑。

    沒掌控周遭的情形,慕時清不會貿然去追,可當他轉身時,發現癡女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開了。

    心頭一緊,再顧不得其他,慕時清追過去,一把將她拽至跟前,“婉兒!”

    癡女掙了掙,沒掙開,“你放開我,我不吉利。”

    不吉利?

    慕時清扣住她的后腦勺和腰肢,將人牢牢梏在懷里,即便年紀對不上,他也能確定她就是他的婉兒,“說清楚,為何說自己不吉利?”

    掙不過他,癡女泄了力氣,“季筱說我是個不吉利的人,誰遇到我都會倒霉。”

    季筱......

    這是一個多么久遠的名字。

    肩膀傳來痛感,拉回了思緒,慕時清“嘶”一聲,臉色逐漸蒼白。

    癡女疑惑,“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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