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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小雅醒來的時間是半夜,雙方家長是在第二天才得到的消息,緊跟著第二天一大早就都趕了過來。一番噓寒問暖之后,只有沈清怡留了下來，其他人為了不影響木小雅休息,打過招呼之后就都又回去了。

    而整整六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白川，也終于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沈清怡一邊給女兒削著蘋果，一邊感嘆道：“這次你忽然發(fā)病，小川的表現(xiàn)出乎我們的預料。”

    “他怎么了？”木小雅也很好奇自己發(fā)病之后白川的表現(xiàn),只是昨天她見白川太過疲憊,就沒舍得問。

    “他是我們所有人里面最鎮(zhèn)定的。”沈清怡回憶道，“叫救護車,辦理住院手續(xù)，敘述病情，聯(lián)系我們，照顧你,每一樣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一點不像是一個有自閉癥的人。反倒是我們,慌的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沒有發(fā)病？”

    “沒有,如果不是他死守著你的病房不讓別人照顧，我都要以為他是因為不懂得生死離別，所以才能那么冷靜的。”沈清怡笑著回道,“以前啊，我和你爸還擔心白川照顧不了你，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我們多慮了。”

    “他不是不懂，他是在等我醒過來……”或者醒不過來。

    木小雅轉(zhuǎn)頭去看白川，他正披著毛毯，蜷縮在沙發(fā)上，白皙的臉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似乎隨時會醒過來。木小雅看不到白川的眼神，但是她知道，白川當時應該是在等待她的結(jié)局，然后再走向她。

    “還好你醒了。”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沈清怡忍不住一陣后怕，“不然……唉，不說了。”

    為了不增加木小雅的負擔，兩家人一起商量了，以后誰也不在木小雅和白川面前提遺傳病這個事情。遺傳病雖然還在，但無論之后是榮教授先研發(fā)出來治療遺傳病的辦法，還是遺傳病最終徹底爆發(fā)，他們除了等待之外別無他法。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樂觀的活在當下。

    “等出院了，去看看白奶奶。”沈清怡叮囑著。自從知道女兒死里逃生的原因是因為玉鐲后，沈清怡就不斷的在心里感激著白奶奶。

    “嗯。”木小雅答應著，就算母親不提，她也會去的。

    中午的時候，沈清怡出去給女兒買飯，她離開不久白崢就過來了，他來給白川送換洗的衣服。

    “小川還在睡呢？”白崢看了一眼依舊在熟睡的白川，把手里的衣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估計是累狠了，早上那么吵都沒能吵醒他。”木小雅有些心疼。

    “你……怎么樣？”白崢問木小雅。

    “我挺好的啊。”

    木小雅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恢復的不錯了，他也問過榮教授，只要不再次昏迷，木小雅其實和常人無異。但是白崢卻怎么也忘不了他趕到醫(yī)院時，木小雅渾身插滿管子被搶救的情形，特別是當榮教授說出木小雅發(fā)病的原因時……

    “對不起。”白崢忽然道歉。

    “大哥？”木小雅有些懵，白崢干嘛忽然跟她道歉？

    “是因為我跟小川說，希望你們生個孩子，你才會提前發(fā)病的。”當榮教授說如果木小雅不懷孕，她可能會在兩到三年后才發(fā)病時，白崢就開始自責。兩到三年代表什么？代表更先進的醫(yī)療實力，代表木小雅的身體可以被玉鐲多滋養(yǎng)兩年，也許兩到三年后，木小雅發(fā)病的時候，榮教授已經(jīng)找到了治療遺傳病的方法。也或者，玉鐲對病變基因的干擾會更徹底，她可能根本就不會發(fā)病。

    “大哥，這事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孩子是我和小川自己想要的，而且之前誰也沒想到懷孕會讓我提前發(fā)病啊。”

    白崢明白這個道理，他也這么勸說過自己，但是對于那差點釀成的后果，他還是無法釋懷。不能因為無意而為，就可以逃避責任。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真要追根溯源，應該是我自己的選擇。”見白崢依然自責，木小雅半真半假的說道，“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嫁給小川，奶奶就不會給我鐲子，那么我就不會懷孕。這樣我就能多活兩年，然后突然發(fā)病，直接死亡。您覺得這兩個結(jié)局一對比，哪個更適合我？”

    白崢望著木小雅，總有一種，她仿佛早知道自己一定會發(fā)病的錯覺。

    “你……別死。”木小雅發(fā)病之后，所有人都在驚嘆白川的鎮(zhèn)定，他們擔心的崩潰根本沒有發(fā)生，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發(fā)病跡象都沒有。但是白崢知道，如果木小雅真的醒不過來，那才是白川崩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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