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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風(fēng)波迭起-《余生,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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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笑什么?”

    “我挑的領(lǐng)帶漂亮啊。”

    寶石藍(lán)多襯皮膚啊。

    “不應(yīng)該是打紅色的么?”

    “打紅色你是打算去搶親呢吧?”

    我拿開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我要去變身了。”

    從包里抽出一個紙袋,在他不解的眼神里閃進(jìn)衛(wèi)生間。

    嘖,醫(yī)生穿得這么妖孽,我無論如何不能牛仔褲加T恤啊。

    我再次感慨娘親的目光多么具有前瞻性,開學(xué)的時候我還覺得她往我的行李箱里加了件小禮服實在是多此一舉。

    素皺鍛的無袖連衣裙,白底,復(fù)古的花紋,親媽就是親媽啊~

    化妝是個技術(shù)活,我不在行,敷了張面膜了事。

    正在梳頭發(fā)的時候,門外傳來醫(yī)生的聲音:“你沒事吧?”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衛(wèi)生間,除了喝他的須后水中毒,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怎么“有事”。

    頭發(fā)盤好之后,我看著手里有點復(fù)雜的發(fā)梳為難,推開門,對著陽臺說上晾衣服的人喊:“幫個忙。”

    醫(yī)生轉(zhuǎn)過身來,愣了一下,慢慢走過來。

    我清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還不錯吧?”

    晃了下手里的發(fā)梳,“我看不見后面,幫我別一下。”

    往他手里一放,背過身。

    醫(yī)生慢慢把發(fā)梳插進(jìn)盤好的頭發(fā)里,理了理周圍的頭發(fā),然后在我的后脖子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我們到酒店的時候,新郎正陪著新娘在化妝間補妝。

    新郎翟杰之前聚餐的時候見過,算起來和我是校友,新娘子在藥劑科工作。

    新郎調(diào)侃:“唉,找顧魏當(dāng)伴郎實在是砸自己的招牌。

    到時候別人拍張照片傳到網(wǎng)上——看到伴郎,新娘后悔了……”

    一旁盤頭的新娘抿嘴笑笑沒有說話,只是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兩遍。

    顧魏一會兒要同新人一起去門口迎賓,我就出了化妝室去大廳幫陳聰一起擺喜糖。

    “弟妹,什么時候喝你們的喜酒?”

    我抬頭看看花團錦簇的大廳,好像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可以開始考慮考慮了。”

    陳聰笑道,“這么好的小伙子,抓緊時間,免得夜長夢多。”

    我笑了笑,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坐的這桌有一半是顧魏他們科的,免不了被調(diào)侃兩句,眾人正聊得歡,大廳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司儀上臺。

    我下意識地向門口望了一眼,只看到顧魏匆匆消失的側(cè)影。

    等到新郎新娘上了臺,顧魏才從臺側(cè)小門出來,立在暗處。

    身旁的陳聰突然“嘖”了一聲,蹙了下眉,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女士跟在顧魏后面出來,應(yīng)該是伴娘,與他并肩而立。

    顧魏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地向我們這邊掃來,晃了一圈,又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回了舞臺上。

    我低聲問陳聰:“怎么了?”

    他和護(hù)士長對視了一眼,淡淡地?fù)u搖頭:“沒事。”

    舞臺上新郎新娘正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互表忠心,舞臺下的陰影里,顧魏頷著下巴,嘴巴抿起,臉上被燈光打得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我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在新郎新娘敬酒敬到我們這桌的時候尤其明顯。

    顧魏明顯喝了酒,眼睛水汪汪的。

    陳聰和翟杰兩家父母本就熟識,新人一過來,就被他攔住:“到了這桌,你喝一杯就走,說得過去么?”

    翟杰看了我一眼,對陳聰笑道:“你想怎么喝?”

    我正奇怪這新郎怎么這么聽話,顧魏不動聲色地站到我旁邊。

    我看著他變紅的耳朵,微微偏過頭在他耳邊小聲問:“有沒有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顧魏夾起我碗里的半塊南瓜餅放進(jìn)嘴里:“沒有。”

    他趁著陳聰勸酒的時候,把我碗里的東西全部清光。

    “嘿,伴郎干嘛呢?”

    斜對面一個面色很白的人叫道。

    顧魏走回新郎身邊。

    “這擅離崗位的伴郎,應(yīng)該罰酒的啊。”

    白面君不依不饒。

    然后——

    “行了,你們別鬧他了,他已經(jīng)喝得夠多的了。”

    “哎呦~伴娘心疼了。”

    顧魏的臉冷了下來。

    陳聰看了對面一眼:“擅離崗位輪得到你罰么?”

    白面君立刻消音。

    我突然間,看出了些門道來。

    偏過頭看顧魏他們離開,卻正對上了伴娘的目光。

    最終只是禮貌地笑了笑,回過頭來繼續(xù)吃。

    陳聰夾了只螃蟹到我碗里:“弟妹,多吃點,晚上你還要照顧顧魏。”

    新人敬完最后一桌,顧魏不見了。

    我剛摸出手機,他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我在車?yán)镄獣海悬c暈。”

    我看到翟杰夫婦已經(jīng)落座主桌陪著長輩用餐,便出了大廳往停車場去。

    顧魏閉著眼睛斜靠在后座,我從另一邊上車,伸手貼貼他臉:“顧魏?”

    顧魏“嗯”了一聲,環(huán)住我腰,整個人倚靠在我身上。

    很重的啊!

    “顧魏,你醉了吧?”

    “……”

    “你這個姿勢,不難受么?”

    “我心口燙……”

    心口燙,心口燙我又不是冰塊!

    休息了估計有二十分鐘,顧魏手機響了:“伴郎,準(zhǔn)備回來送客了~”

    等送走所有的客人,處理好大廳所有的事,已經(jīng)近十點了。

    伴娘走過來:“這么晚了就別回去了,這邊房間都訂好了。”

    “不了。”

    顧魏向來是不喜歡住外面的,握著我的手腕跟翟杰夫婦打招呼,“我們先回去了。”

    新娘:“那高浠你怎么說?”

    伴娘:“我搭顧魏的車回去。”

    看著眼前這個混亂的局面,我無奈地插話:“顧魏,我也喝酒了,不能開車。”

    顧魏蹙了蹙眉:“老翟,我們的房間號多少?”

    接過房卡就拽著我往電梯走。

    電梯里,三個人皆不出聲,氣氛沉默得有些怪異。

    我的目光在鏡子里和高浠不可避免的碰上,她面無表情,只是直直地看著我。

    一到樓層,出了電梯,顧魏問:“誰跟你喝的酒?”

    “白面君,說要和我認(rèn)識一下。

    陳聰怎么攔都沒攔住。”

    顧魏皺皺眉:“下次別理他。”

    身后有淺微的腳步聲,我驀地回頭,意外地看見高浠越過我們,刷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進(jìn)了房間,顧魏沖了澡,沒有干凈衣服換,加上晚上沒吃什么東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撈過毯子蓋在他身上:“我去旁邊的便利店里給你買點酸奶。”

    十分鐘后回到酒店,卻看到高浠站在我們房間門口。

    她偏過頭,看著我,表情自然:“我來送點解酒藥。”

    顧魏沒說話,接過我手里的袋子,表情淡淡地轉(zhuǎn)身進(jìn)屋。

    高浠遞過手里的小盒子:“這個藥他以前吃過,挺管用的。”

    我接過,微笑地看向高浠:“謝謝你。

    早點休息吧,今天都累了。”

    關(guān)上門,顧魏正坐在床邊,已經(jīng)喝出了一圈奶胡子。

    我把手里的解酒藥放在茶幾上,想了想,終究什么也沒說,進(jìn)衛(wèi)生間洗澡。

    顧魏現(xiàn)年30歲,三高五好,在我之前感情一片空白,連小說都寫不出這么童話的橋段,我沒必要為過去的事情矯情。

    第二天,大家在餐廳一起用早餐。

    顧魏過去盛新出來的小米粥,高浠看了我一眼,起身跟了過去。

    翟杰的表情有些尷尬,我繼續(xù)眼觀鼻鼻觀心地吃飯,卻仍是在余光掃見高浠手撫上顧魏胳膊的時候,心里一刺。

    吃完飯,向翟杰夫婦以及雙方長輩告辭,我和顧魏離開酒店,高浠隨車一同返回。

    車?yán)锏臍夥沼悬c悶,我坐在副駕駛上,看窗外行道樹一棵棵滑過。

    下立交的時候,后排的高浠輕聲說:“顧魏,你開慢一點。”

    “嗯。”

    過了三個紅綠燈。

    顧魏開口:“還在那個丁字路口下么?”

    “對。”

    高浠下車后,我們都沒有說話,車?yán)锇察o得只有外面透進(jìn)來的車流聲。

    車鉆進(jìn)隧道,四周暗了下來,我偏過頭看了眼身旁開車的人,心里像被扎了一下,遂閉上眼睛。

    裝睡我是好手,唯一一項連我媽都識破不了的生存技能。

    我閉著眼睛,把胸口那些酸脹麻疼的東西平息下去,準(zhǔn)時地在公寓小區(qū)前一個路口“轉(zhuǎn)醒”。

    “醒了。”

    “嗯。”

    “累了?”

    “嗯。”

    我推門下車,慢慢往回走。

    曾經(jīng)我以為自己是個沒什么占有欲的人,現(xiàn)在發(fā)覺,未嘗不是沒有,只是不夠喜歡,所以不曾放在心上。

    現(xiàn)在面對顧魏,我雖不至于奢望他之前一片空白,卻也突然間無比希望他的前女友在另一個機構(gòu)另一個城市另一片天地。

    回到公寓,我沖完澡換了干凈衣服,把自己往枕頭里一埋,睡覺。

    睡不著,聽著衛(wèi)生間里的水聲,一陣陣地發(fā)呆。

    直到顧魏從背后擁住我:“校校——”

    我閉上眼睛:“睡覺。

    困。”

    下午,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他看電視,我上CNKI。

    “在看什么?”

    “巖層破裂。”

    這是兩個小時內(nèi)唯一的對話。

    三點多,三三打來電話來約我逛街,我看向顧魏,他撐著下巴盯著電視——上的廣告,點了點頭。

    出門前,我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親了下顧魏的臉頰:“我走了。”

    他抬起頭,握了握我的手腕:“早點回來。”

    所謂逛街,就是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一人一杯飲料,在麥當(dāng)勞里對坐著發(fā)呆。

    我發(fā)覺這個畫面有點詭異,是在隔壁桌一個年輕媽媽向我們行了N次注目禮之后。

    我點點三三的手背:“思春么?”

    不然我實在想不到如此正氣的人還能為什么發(fā)呆。

    三三突然煩躁地耙了耙頭發(fā):“一個男人,怎樣才算——對你好得超出正常界限?”

    我:“你活到這個年紀(jì)來問這個問題——基本說明那個人對你已經(jīng)超出一般界限了。

    怎么?

    動心了?”

    “誰動心了!”

    三三正色,“堅決不能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所打倒!”

    (我們從小接受的都是怎樣的教育啊……)

    “啊——還是個有錢人。”

    三三毒辣地看了我一眼:“你出熱戀期了?

    智商恢復(fù)了么。”

    輪到我煩躁地耙了耙頭發(fā):“一個男人,怎樣對待前女友——才算不超出正常界限?”

    三三一下子精神了:“余情未了?

    !”

    我聳聳肩。

    高浠在我眼門前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都有失分寸了。

    “對方我不管,也管不了。

    我現(xiàn)在只在乎顧魏的態(tài)度。”

    三三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光長腦子不長心眼,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豁達(dá)!一個醫(yī)院里的你看不見的時間多了去了,不把她這心思給徹底滅干凈了,你是準(zhǔn)備未來若干年在你們家醫(yī)生身邊埋顆不定時炸彈么?

    !”

    “滅干凈了——也該是顧魏把她給滅干凈了。”

    關(guān)鍵人物不是我,“對了,你那個超出界限的糖衣炮彈是怎么回事?”

    三三:“……”

    我一開始真的是沒想得太嚴(yán)重,主要是我想嚴(yán)重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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