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燕興樓的甬道昏暗狹窄,以夾道相連,這是燕興樓搜集情報的重要手段,里面都是番子在偷聽。 當然了那些個污言穢語,那些個香艷場景,對于番子而言,反而是一種痛苦。 陛下交待的金英隨便找個地方給埋了,其實興安悄無聲息的埋了很多人,比如那個小黃門曹吉祥,那是太后的近侍,屬于壞事的那種。 興安也給埋了,還有曹吉祥的幾個認的義子,全都和金英埋在了一起。 興安脫鞋在里面慢慢的走著,站在甬道里的番子,一動不動如同死人一樣,若非興安走過,他們還會俯首行禮,還以為這些個是雕像。 一動不動的偷聽,這些大明的勛戚、明公、縉紳、巨賈們討論,就是這些如同泥塑雕像的工作。 興安駐足,并不是聽到了關于西山煤窯的事兒,而是聽到了朝臣們討論最近朝中局勢。 這一聽就是一群御史們,這群人最為饒舌,整日里喋喋不休,用陛下的話說,就是意見簍子,渾身上下都是意見。 他站穩了身子,便和大多數的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包廂里極其熱鬧,幾個御史,過了宵禁的時候,依舊在這地方尋歡作樂,推杯換盞,言談之間頗為激動,似乎是在大聲密謀著什么。 一個人顯然是喝的有點大,舌頭都捋不直的說道:“陳總憲,這朝堂之上,武夫當道,整個朝堂都是烏煙瘴氣。” “王老師父把權柄交于了于謙,于謙倒好,整日里為群武夫說話。” “最近又開始改良當年的軍屯衛法,這不是瞎胡鬧嘛。” 興安聽得清楚,說的是王直說了那句:一百個王直也比不上于謙,把權柄交給了于謙,于謙卻不為文人們說話。 此話一出,包廂里立刻安靜了下來,顯然這位口中的陳總憲,才是這次的主角。 總憲,是左都御史的另外一個叫法,算是尊稱。 徐有貞本就是總憲,他離京去治水了,都察院現在的左都御史空缺,現在有幾個右都御史,都在爭這個總憲。 興安立刻就知道里面的陳總憲到底是誰了。 陳鎰,是于謙舉薦的人。 當時京師需要堅壁清野,陳鎰出京師主持安撫京畿,收攏百姓入城,鞏固城防,做的還不錯。 也先帶著瓦剌人倉皇出逃,陳鎰又組織百姓安撫地方,因為是于謙舉薦,陳鎰愈加的招搖,常以總憲自居。 “萬夫一力,天下無敵啊。”陳鎰似乎是非常不屑的說道。 這是當初軍衛法的創始人誠意伯劉基劉伯溫的原話。 大明在這個時候,依舊清楚的知道,最強大的力量是什么,也清楚的知道獲得百姓的支持,有多么重要。 興安一聽陳鎰說話,立刻確認了里面的人的確是陳鎰。 陳鎰笑了兩聲,說道:“陛下意圖恢復天下軍衛屯田,不就是想借這個勢嗎?陛下圣旨不可違啊。” 問話的人一聽陳鎰這么說,也是有些急切的問道:“這怎么可好,我們可是在京畿有不少的經紀,他們幫我們把持了數千頃田畝,這要是陛下的農莊法真的推行下來。那豈不是…豈不是太虧了嗎?” 嘴上都是皇恩浩蕩,心里卻全都是生意經。 興安在這燕興樓待的日子久了,聽得多了,也是感慨。 陳鎰搖了搖頭,頗為神秘的說道:“于少保說得好啊。” “于少保說天下無事不私!無人不私!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 “唯陛下一人公耳!” “于少保說得好啊!這天下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可是這農莊法可用一時,等到真的擊垮了瓦剌人,大明江山鼎盛,到了馬放南山的時候,興文匽武是大勢所趨。” “這一人公耳,介時也會私啊,此時此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