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于謙嘆了口氣,他每天都在勸陛下仁恕之道,這好不容易有點成果了,結果有人非要往槍口上撞。 奉天殿一片安靜,于謙這半個事主還能求情,但是最大的事主是陛下。 這求情未果,反而受到了牽連,豈是小事? 三代之內,不得科舉,這比殺人還要難受。 陳循作為文淵閣大學士,最終還是站了出來,俯首說道:“陛下。” “大舜之所以圣,以能隱惡而揚善也,臣竊見陛下以右僉都御史顧耀上言議事,命錦衣衛拿解,臣不知所言之當理與否,意其間必有觸冒忌諱,上干雷霆之怒者。” 陳循就是那種老學究,本身就是狀元出身,勸諫起來,從來是這個德行。 他說顧耀因為上言議事被拿解了,雖然不知道自己說的有沒有道理,而且知道必然冒犯了忌諱,惹得陛下雷霆大怒。 但是他還是要說。 “臣聽聞,君仁則臣直,科道六科給事中與都察院,乃陛下耳目之臣。顧耀等人,職居諫司,以言為責。其言而善,自宜嘉納施行;如其未善,亦宜包容隱覆。” “若如此,方開忠讜之路。” “乃今赫然下令,微事拘囚,臣以為在陛下之心,應少示懲創,使其后日,不敢輕率妄有論列,非果有意,即怒絕之也。” “臣愚鈍無知,妄生疑懼,臣切惜之!” 這就是大學士,說話做事,比顧耀等人搞的事,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朱祁鈺看著陳循,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皇帝仁慈則臣子直言上諫,六科給事中和都察院,是朝廷耳目,這些人身居諫臺,就是說話的。 今天赫然下令,小事抓捕囚禁,陛下應該懲戒一番,讓他們日后不要胡說八道,而不是突然有意,就立刻怒斬之。 陳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就跟沒說一樣。 而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文稍微猶豫了下,才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惶恐,德薄攝于高位,替陛下掌都察院,不敢懈怠。” “臣聞,君者,元首也,臣者,耳目手足也。” “陛下,斥都察院,乃思耳目之不可使壅塞,手足之不可使痿痹,必將惻然,而有所不忍。” “臣承乏下僚,僭言實罪。伏睹陛下明旨敕科道有:政事得失,許諸人直言無隱之條,故敢昧死為陛下一言。” “伏惟俯垂宥察,不勝干冒,戰栗之至!” 顧耀乃是都察院之人,王文作為都察院的實質總憲,他若是不站出來,日后沒人跟著王文混了。 朱祁鈺琢磨了一番王文的話,他說皇帝是腦袋,所有的臣子都是耳目手足。 他的意思是承乏,罷官永不聽用就可以了,而非因言獲罪,他還請了一條明旨,政事得失,許諸人直言無隱。 王文則是為了整個都察院考慮,而不僅僅是為了顧耀三人求情。 陳循勸帝王仁恕之道,是本分,王文為都察院同僚求情,為都察院請明旨可議政事得失,乃是職責所限。 朱祁鈺看著于謙、王文、陳循三人,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你們以為朕是因言治罪嗎?” “微事拘囚?” “朕明旨申飭了都察院不得私自稽首、跪拜。不得宵禁后飲酒,顧耀知禁令,明知故犯。” “可是小事?” 王文、于謙和陳循面面相覷,他們本來以為陛下是因為顧耀上諫怒而降下責罰。 但是事情,似乎不是這個事兒啊。 朱祁鈺卻看著顧耀問道:“昨日宵禁之后,你與人在太白樓飲酒,五城兵馬司問訊轎攆何處,你家轎夫以都察院御史相脅!” “與你一同違反宵禁的還有誰?你說還是不說?” 群臣一片嘩然,還有這等事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