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子才走出了太醫院的大門,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陡然消失,但是那道門,依舊跟陰陽兩隔一樣,太醫院里也有爐火,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那種溫暖。 反而是一種陰冷的感覺,徘徊在盧忠心間,久久不去。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盧忠小時候,親眼見到過小豬仔路過屠宰鋪的時候,就驚恐萬分,撒開腳丫子狂奔不止。 盧忠顯然是有些忌憚。 大明的緹騎門不怕死,但是他們的血不是冷的,為國征戰而亡,那是大義,義不容辭,但是這太醫院,還是免了吧,太陰森了。 陸子才笑著說道:“把人犯交給我吧,陛下下了敕諭,這位就是趙縉對吧,我來跟他好好解釋下人體運行的奧妙。” 盧忠愣了愣說道:“我還是隨你一起,這是人犯,若是走丟,無顏面圣。” 陸子才的面色猶豫,看了一眼身后,猶豫了很久說道:“我覺得盧指揮在門前稍待,不必擔心人犯突然發難,進了這道門,我不認為他還能站得住。” 盧忠看著那倒陰氣森森的大門說道:“職責所在,我還是進去一趟吧。” 陸子才不再阻攔,將盧忠和趙縉引入了太醫院。 等到盧忠和趙縉再走出來的時候,趙縉已經宛如一條死狗一樣,瞪著眼睛,腿腳都不利索了。 盧忠的腿不停的打著擺子,他用力的跺了幾腳,依舊是不管用。 別說趙縉了,就是盧忠都有點站不住,這是人待的地方? 他發誓,以后再也不來太醫院了。 他的北鎮撫司已經極其恐怖了,但是那只是血腥,在太醫院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絕對理性。 太醫院的太醫醫者仁心,真的在為了醫學進行著醫學觀察,但是那些身體上的管子,被分門別類的整理,那些肝臟還被泡在不知名的液體里,被對比研究。 他看到了完整腦子究竟是什么模樣,他看到了心臟是如何在胸腔里跳動,他看到了一幅幅骨架,還看到了面色嚴肅的太醫聚在一起,討論著腎的病變。 殺人盧忠一點都不怕,他甚至不怕自己被殺。 但是如此絕對理性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更不想躺在臺上,剖開肚子,讓別人指手畫腳! 更不想被人分門別類的整理好,擺在那里,那場景,簡直是沒齒難忘! 他又用力的剁了兩腳,低聲說道:“陸院判,留步,留步,我就先把人帶回去了。” 趙縉被拉出了太醫院的門口,突然如同回魂了一般,驚恐萬分的喊道:“我說,我全都說,不要把我送進去!我不要進去!” 趙縉說完帶著鐐銬就開始奪路狂奔,雖然跑不快,但是他還是在拼命地想要遠離太醫院那道生死門。 盧忠無奈的緊走了兩步,抓住了趙縉,也顧不得告別,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子才站在太醫院的門前,看著盧忠一干人等的身影,重重的嘆了口氣。 人間閻羅,這個名字好聽嗎? 在一些志怪小說里,閻羅掌生死,陸子才憑借著一本解剖論和精湛的醫術,最近治好了許多的病人,他這個人間閻羅的外號,的確是人如其名,掌生死。 就像是背后的太醫院一般,太醫院的這邊是地獄,而太醫院偏門的惠民藥局,則是人間。 陸子才轉過身來,腳步沒有停頓的走向了太醫院的大門,那道被人稱作是兩界生死門的大門。 很多教派都有死后下地獄的警告,用來勸善,但是陸子才的太醫院,怕是人間地獄。 “陸院判,養濟院有個庶弁將的孩子,黃疸九天不退,尿黃了!”一個太醫行色匆匆的跑了過來,而陸子才立刻隨著太醫而去。 尿黃,危在旦夕。 陸子才為何讓陛下的嫡皇嗣去曬太陽,因為并未尿黃,問題不大,但是這個已經尿黃的黃疸新生兒,在這個時代,基本已經到了不得不手術的地步。 陸子才深吸了口氣,來到了惠民藥局,打開了整理的窗明幾凈的手術室,經驗告訴陸子才,洗干凈的被褥,不容易潰膿。 經驗哪里來的?自然是那**細們的身上得來的。 陛下他們送過來,不就是讓他們為醫學做出貢獻嗎? 喜寧的求生欲望最強,到現在還撐著最后一口氣,因為陸子才在縫縫補補,這個大奸細,提供了無數的醫學實際操作的經驗,而且似乎可持續的凌遲處死,也成為了一種可能。 他將口罩戴上,將手在里里外外洗干凈,隨后將在沸水中煮過的刀具,拿了出來。 這幾把刀非常的鋒利,而且奇形怪狀,乃是他請陛下,專門在王恭廠打的解剖刀,不過,可以用于解剖,也可以用于治病救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