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楊洪說的角度,是站在了大明的軍卒的角度。 興文沒興出什么,但是匽武是真的把武備給匽松弛了。 這一點是事實,否則以洪武、永樂年間的大明軍隊,何至于出現土木堡天變呢? 朱祁鈺看著楊洪略有憤怒的眼神,楊洪屢次都提到了大宋朝的重文輕武招致的災禍,證明他對興文匽武一事極其的不滿。 朱祁鈺說道:“當時只道是尋常,現在才知道,一些政策,完全是有些偏離了正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其掰回來。” 他忽然話風一轉說道:“楊俊當初在土木堡撿到了很多的火器,但是瓦剌人并沒有帶走它們,是有這么一件事,對吧。” 楊洪點頭,這件事當時在御史提到之前,朱祁鈺就已經以防邊為急,寬宥了。 事有輕重緩急,那時候大明京師都不知道天命在何時,楊俊還肯組織百姓,準備依據宣府做最后的抵抗,算得上國之良將了。 當時以內三關為界限,形成了鮮明的兩個世界,山外九州因為兵禍,人人惶恐,人人驚呼大明要完,山內京師,歌舞升平,好多人以為瓦剌人根本打不進來。 朱祁鈺重提此事,當然不是再次責罰楊俊,寬宥就是寬宥了。 朱祁鈺對著群臣說道:“顯而易見,瓦剌人不帶走他們,是因為火器是一種極其昂貴的武器,只有富裕的國家,才能負擔起。” 這里是鹽鐵會議,不是奉天殿的彈劾,更不是文華殿的制定政策,而是討論財經事務。 朱祁鈺笑著說道:“朕常聽聞,韃靼人、瓦剌人他們常年居無定所,隨水而棲,每年不同的季節,他們都會如同候鳥一樣遷徙。” 楊洪雖然不知道陛下為何談及此事,但還是俯首說道:“的確如此,比如涼城,在蒙古人的說辭中夏盤營,就是夏天的時候,他們會到這里來放牧。” 朱祁鈺點頭說道:“朕亦聽聞,韃靼人、瓦剌人因為貧寒的生活條件,十四五歲,他們就必須要參與作戰,而且一個部族的遷徙時,戰時能達到二三十萬人,他們自帶牲畜。” “瓦剌人的也先太師,甚至不需要支出任何軍費就可以獲得大量的軍士。”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免費的往往是最貴的,瓦剌人看似不費一緡可以維持一個龐大的軍隊,但是只要戰敗,就是舉族危亡。 他們用以維持軍紀的手段,很多時候,都逼必須要使用屠城的方式去維持。 因為他們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發財、劫掠,所以,他們南下總是伴隨著一陣陣的屠掠。 楊洪點頭,無奈的說道:“他們十多歲的孩子的確需要參戰,的確沒聽說過瓦剌人需要支付給軍士們月鹽銀,來讓他們作戰。” “當然怯薛軍除外,他們的怯薛軍的實力極強,月給銀一兩五錢,曾經遠征數萬里之遙而不潰散。” 所有的群臣都呆滯的看著陛下,這為何又說起了瓦剌人和韃靼人呢? 這好好的財經事務專題會議,要改成軍事會議了嗎? 朱祁鈺還是地第一次知道,原來草原部隊也會發餉,而且還不低,一年居然折銀之后,居然有二十兩左右,當然數量極少就是了。 他忽然開口問道:“瓦剌人獲得一個戰士,只要部族生孩子就夠了,但是我們呢?你們知道現在京營一個軍士,需要多少錢嗎?” 度支部大使王祜、內帑太監林繡一人拿出一個小算盤來,開始噼里啪啦的算賬。 吳敬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直接就陛下的面前算賬了嗎? 王祜很快就站在朝廷的角度,算完了這筆賬,吐了口濁氣說道:“組建一只二十萬人的常備軍隊,至少需要一百二十余萬兩銀子,這是用徭役折銀去計算,而維持大明京營每年每軍士折銀,大約是十五兩銀子。” “按京師米價去折算,需要六百萬石糧食,才足夠維持京營的常備,而大明在宣德、正統年間的到京的賦稅,大約只有三千一百萬石左右。” 林繡撓了撓頭說道:“內帑光放賞就折騰了三百余萬兩銀出去。” “現在稍微好了些,銀幣一枚,平厘七錢,但是每年依舊需要百萬銀幣以上。” “折糧大約需要兩百萬石。” 朱祁鈺滿是笑容的說道:“大明的人丁從洪武年間的三千余萬,增長到了現在六千余萬,京營的維持成本從永樂年間的年三百萬石,增長到了年八百萬石以上,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但是朝廷的賦稅,甚至低于洪武年間。” “當時瓦剌人蟄伏,韃靼人龜縮,兀良哈人搖尾乞憐,任誰去看,都會覺得,京營如此高的花費,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朕才說,當時只道是尋常。” 興文匽武是一個大課題,每次鹽鐵會議,都會討論一番。 楊洪是站在軍伍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是朱祁鈺是從君主或國家支出的方面,去思考這個問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