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壺茶喝完,石亨在河套說的那些擔心,全都不是事兒了。 陛下一如既往。 大軍在前線,死不旋踵,大皇帝在明軍的身后,消除掉那些嘈雜之音。 楊洪說的很明白,興文和振武并不矛盾,也不沖突。 太祖皇帝大辦特辦社學,乃是興文,太宗皇帝修永樂大典,也是興文。 可是并沒有耽誤大明軍隊強無敵。 進攻和防御是有間隔的,在進攻之后的防御狀態下,有人大肆推動,這興文匽武立刻就起來了。 限制皇帝的權力,無非是害怕皇帝抓著刀子。 反過來講,不貪贓枉法,為何要害怕皇帝抓著刀子呢? 于謙側著身子問道:“這精忠演義有沒有一本,借我看看,這評書講的太慢了,一日一次,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 于謙很忙,他沒空天天到這燕興樓來聽戲聽評書,大皇帝銳意進取,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做了。 胡濙從袖子里拿出了書,滿是笑意說道:“拉于少保喝茶,自然是早有準備,陛下讓我給你的,那些狺狺狂吠,搖唇鼓舌之徒,完全沒必要理會?!? 于謙接過了那本精忠演義,點了點頭,書居然有八十回,頗為厚重。 “于少保且休息,我去準備下天明節之事。”胡濙眼睛一轉,離開了燕興樓,如同普通的老翁一樣,走進了人來人往之中。 胡濙不是于謙,他是奉命領著于謙看一看,聽一聽,傳達一下圣意,他還有事做。 于謙收起了書,剛走了兩步,就停下了腳步。 他被店家攔了下來。 “于少保,這茶錢還沒付呢,胡尚書走的比較急,誠惠十二文錢?!毙弘m然一臉諂媚,但是卻不肯放于謙走。 于謙摸了摸袖子,拿出一枚銀幣說道:“我只有這個?!? “你認得我?也認得胡尚書?” 于謙已經意識到了有點奇怪,他入京不到三年,還有一年在山外九州,又不怎么拋頭露面,這是怎么認出來的? 店家眨了眨眼,笑著說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便是認得于少保和胡尚書了。都是朝里的明公,萬一開罪了,可不得了?!? 店家一拍腦門說道:“哎呦,找不開,店里就一吊錢了,于少保這一銀幣實在是太多了,那都是煤市口、糧市口才找用的大錢。” 于謙收起了銀幣說道:“那找不開的話,就到九重堂取就是了。” 店家抬頭看一眼二樓說道:“那于少保得立個字據,空口白牙,我也拿不到這十二文了?!? 于謙眼睛一瞇,悶聲笑了起來,他已經全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這店里肯定是能找開這一銀幣。 燕興樓是什么地方?多少人來這里吃酒辦宴?能沒有銅錢找零? 不過是為了就是這字據罷了。 京師還有人不收銀幣的嗎? 于謙雖然住在九重堂,錢對他來說也沒什么意義,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大明銀幣,在民間被追捧到什么地步。 顯然是有人想要他的欠賬字據罷了。 是誰呢? 于謙卻也不動怒,轉身離開說道:“自然會有人付錢?!? 興安此時就站在二樓,這局是他設下的,燕興樓和太白樓都是內帑的生意。 這天底下敢這么明目張膽,給于少保設套的能有幾個? 只有大皇帝陛下了。 大皇帝陛下本來打算拿這欠錢的字據,等到明日的時候,給于謙上一堂人心險惡的課,不要那么良善。 于謙回京之后,必然會繼續他勸仁恕的事兒,朱祁鈺自然要讓于謙稍微狠厲一些。 這是個君臣拉扯的過程。 自從于謙入京之后,這個拉扯的就已經開始了。 店家剛要追出來,一個校尉攔住了店家,撒下了二十四文錢。 于謙的身邊,常年跟著二百名從京營中遴選的校尉,這些校尉實質上就是于謙的鐵冊軍。 于謙在京師之戰中的功勛,足以封伯了,這畢竟是君出虜入的大禍,但是那時候,需要于謙繼續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坐著,就不得不先給了個少保的位置。 于謙的鐵冊軍,這些校尉從京營遴選,而不是從錦衣衛,只有保衛職責,沒有監視之事。 于謙雖然和胡濙在街上溜達,但其實也是有鐵冊軍跟著的,于謙沒散錢支付,但是這些鐵冊軍有。 這拉扯的第一個回合,顯然是平局。 不過沒關系,大皇帝還有后手,等著于謙咬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