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聲“不妥”極輕,卻仍是一字不落地飄入李縝的耳里,他臉色好看極了,仿佛是頭一回遭人推拒。 眼前的小姑娘雖蒙著一層面紗,可他一眼就認出她的模樣來。 御花園見過一次,定國侯府見過一次,算上今日的杏芳齋,堪堪不過三面,他心里竟油然而生一種熟悉感,瞧見她落得下風,一張小臉滿是為難時,就連腳下的步子也不聽使喚了。 此時瞧熱鬧的人已經散開,杏芳齋的屋子里騰出好大一片空處。陳容知因惹了薛凝婉,生怕薛府的人找上門來,是以提心吊膽地不敢再恣意尋事。她扯著陳瑾知往外走,只想快些離開杏芳齋。 “李大人的恩情我記下了。”陳沅知瞥見他潔凈的指甲上沾了泥屑,心里仍是有幾分動容。她從懷里掏出一塊疊得整齊的絹帕,絹帕輕軟地搭在她的指腹,遞到他跟前道:“望大人莫要嫌棄,且用著。下回有緣再見,還與我便是。” 這絹帕是她的貼身之物,將貼身之物贈與男子,這話若流傳出去,極易留下任人拿捏的話柄。 正巧眼前無人,她也覺著李縝并非妄口巴舌之人,這才將絹帕遞了出去。 “長姐...”陳瑾知已然出了杏芳齋,見陳沅知并未跟上,便回過身子瞧了一眼,這一眼,她瞥見了攥在李縝手里的一角絹帕。 回府的路上,誰也未說半句話。 陳瑾知緊咬著下唇,一雙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袖口。方才的那一幕她瞧在眼里,心里泛起一陣酸楚的妒意。她原可以將此事說出去,損壞陳沅知的名聲,可陳沅知畢竟不同于旁的世家小姐,平日里混跡進奏院,自是每日都同男子打交道。 況且這事還是當今圣上默許的。 她自知身份卑微,在旁人眼里不過是成不了氣候的庶女,這話若是由傳出去,非但無人站在她這側,恐怕還會引火上身,暗自較勁了半晌,她一雙股指泛白的手頓時松了開來。 陳沅知撐著腦袋,卷翹的羽睫在臉上撲閃了幾下,忽而記起一件事來。 再過一日便是平寧郡主的閑風宴,閑風宴拘束甚少,屆時無論是身居朝堂抑或是浪跡江湖的文人雅士都會前來赴宴。 李縝作為大燕文采卓然的狀元郎,多少人都盼著能與他一較高下,平日里沒有這個機遇,閑風宴便是最好的時機。 平寧郡主喜愛熱鬧,她深知李縝受到不少文人的青睞,定是早早地送去帖子,如若借著李縝赴宴的噱頭,定能廣宴名士,增添不少樂趣。 思及此,原先對閑風宴提不起興致的陳沅知驀然睜了眼。 李縝的文章她讀過,見解獨到,高屋建瓴。可若說即興賦詩,她是沒瞧過的。 與眾多名士一樣,陳沅知也盼著能在閑風宴上一睹他的風采。 馬車駛過林立的鋪子,最終停在了一座嘈雜的茶樓前。 她們要了一個雅間,雅間幽幽靜靜,與外邊是全然不同的兩個天地。小幾上放著一只銅爐,細細裊裊的沉香煙從鏤空處鉆出,起到凝神靜心的效用。 店小二應聲上了一壺龍井茶,茶水滾燙,瓷白色的杯口處冒著幾顆水珠。 在等茶冷卻的空當,陳瑾知盯著冒熱氣的杯盞,破天荒地開口問道:“長姐可是同李大人認識?” 她的聲音仍是唯唯諾諾,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顫音。 陳沅知把玩手釧的手一頓,抬了抬眉,她沒想陳瑾知會這般問,長指開始胡亂轉起血珀珠,說話卻是云淡風輕:“先前因著政事見過一兩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