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天色逐漸暗淡,李縝籠罩在一片黑色的陰影里,從眾多宣紙處拿出一封泛黃的書信。 書信份量極輕,不似刀劍那般沉甸。 然而,他捻著書信的指頭卻是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這封信他看了不下百回,只一聽見展信的聲音,不需看,他就能清楚地記得上面的一字一句。 這封信,是他父親生前最后捎出的一封信。 大燕元年,新帝方才即位。 彼時,新帝勢力微弱,手中又無可用之才,在內,朝堂混亂無序,在外,邊境虎視眈眈。 大燕朝堪能用的唯有薛太傅和余侯爺二家。 薛太傅手段狠辣,余侯爺重兵在握。二人齊心,不出三年,大燕朝枯木逢春,政令上推陳出新,經貿繁榮昌盛。 一切似是步入正軌。 然而,天災難測。 一場場洪澇,猶如當頭一棒,直直地敲在百姓身上。 圣上派遣百官前往各地賑災救助。 就在此時,新上任不久的通政使司副使李言明發現了此事的蹊蹺。 南邊雨量雖大,卻不乏束水御洪的橫堤。 這些橫堤一年前才興修完建,壓根不存在皴裂損毀的狀況。 可究竟為何,這些橫堤非但未能阻隔洪澇,反而使得南邊的災情日益嚴重。 李言明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派人前往災情最嚴重的廣陵,細查此案。 這一查才發現廣陵修筑的橫堤壓根是粗制濫造,雨量還未及最大,橫堤就撐不住,潰堤了。 再查其他各處,也盡是同樣的原因。 李言明渾是怒意,國庫撥了那么多銀錢修筑橫堤,不曾想真正花在上面的銀兩,竟未及撥款的一半。 然而,此案錯綜復雜,牽連甚廣。 查到最后,竟將薛太傅一家牽扯了出來。 李言明新官上任,一心只想為民申冤,為君清政。他全然不知朝堂險惡,也不知朝堂上幾乎人人皆想拉幫結派。 薛太傅樹大根深,他壓根動不了。 非但動不了,李言明最終還被人陷害,扣上了鼓動民憤,居心叵測的罪名。 大燕開朝不久,正是凝聚民心之時。 圣上迫于無奈,只好將他收監,日后再議。 彼時,李言明的夫人臨盆在即。 一聽此事,她仿佛被抽去了周身的力氣,誕下一嬰孩后,便沒能活過第二日。 李言明得知此事后,似是預感到自己的結局。于是著人捎了書信給好友白旻,希望他能照看自己的孩子。 不出他所料,在書信送至白旻手中的當夜,李言明便遭人戕害,佯裝成了畏罪自殺的模樣。 往后幾年,白旻牢記李言明的囑咐,只管照料李縝,只字未提往年的事。 直至韶年,當他從白旻藥箱翻出這封泛黃書信的時候,他清晰地記得那夜... 那夜正是寒冬。 大家皆沉浸在初雪豐年的瑞兆中,外邊是一片歡聲笑談。 唯他立于黑暗中,聽不見外界的喧囂。 蕭瑟的寒風刺入骨縫,待白旻尋著他的時候,他的一雙手已然凍得發紫。 是夜,屋內雖燃著爐子,可他卻沒有半分暖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