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是柳善才彈的!” 謝玄認(rèn)出彈琵琶的人,正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樂工柳龜年。 只聞琵琶聲,不見彈著誰。彈琵琶的人面前遮著一面白紗簾幕,一丈高左右的白紗,將身后坐著彈琵琶的身影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能看見一個影子。 前奏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之后,突然停了下來,歌聲響起。 聲音洪亮,馬上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是柳龜年唱的!” 謝玄說完,從旁邊的幕布后,一個器宇軒昂的白衣公子走了出來,不是柳龜年還是誰。 柳龜年雖然是樂籍,但他可是這個時代娛樂界的天皇巨星,他一出場,樓下的士子們很多都不淡定了,這些士子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是太學(xué)學(xué)子,這群人大多都在各種場合,見過柳龜年。 即便沒見過,柳龜年本身的實力放在那里,桓帝活著的時候,他是皇宮里的常客,各大王公之家排隊相邀。皇帝死后,煊赫一時的柳龜年才回了平康里,因為皇宮也好,王公之家也好,三年都不能動音樂。可即便不能在王公貴族之家表演,柳龜年依然受人追捧,開始在各大青樓中表演,而他的名氣每每能吸引到那些在家中無法聽到音樂的王孫公子。所以各家青樓都愿意用高價請他,卻不一定請的動。 柳龜年唱著“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邊唱邊彈琵琶,曲調(diào)跟以往又不相同,顯然這首劉知易送給憐月的賦,又被重新編曲了。而且水準(zhǔn)似乎更高,柳龜年是樂籍名家,平康里作曲第一,或許這次新曲就出自他的手,一改以前的急雨之音,此時變成了哀婉纏綿之音。 隨著柳龜年的彈唱,他剛剛走出來的白色幕布后,一個影子搖曳,舞姿曼妙夢幻。 柳龜年一曲唱罷,場面一度寂靜,他的唱腔,編曲,彈奏,都是頂尖的,在座的都是行家,對他們來說,這是聽覺的盛宴。 唱完之后,幕布被翻轉(zhuǎn)過來,竟然是活動的木架子支撐的。幕布背后,架子上垂著一架秋千,上面正坐著一個戴面紗的姑娘,不是憐月還有誰? 臺下的嘆息聲連成一片。 洛神賦改編的《月神賦》短短幾天,傳遍夏京內(nèi)外,傳唱度極高,不光是宜春院在唱,一些普通歌女在酒樓、茶館里也唱,但所有聽過的人都知道,這首賦是太學(xué)大才子劉知易愛慕宜春院憐月姑娘所做。 劉知易的名聲,洛神賦本身的文字魅力,加上在座才子們比常人更豐富的想象力,讓他們對憐月的容貌充滿了各種美麗想象。十分期待能見到憐月真容,可惜憐月一直戴著面紗,沒想到今天花魁大會上,竟然還戴著,讓人遺憾。所以許多士子不免惋惜,嘆息聲連成一片,反面也說明這段時間憐月的人氣之高。 各種版本的《月神賦》憐月都唱遍了,反倒是今天花魁大會她不唱,全程給柳龜年伴舞,還是在幕布后伴舞,只見一個影子。 憐月蕩著秋千,面紗偶爾掀起,露出后面一閃而過的俊俏面容,更加抓人的眼神。乃至都沒人發(fā)現(xiàn),悄然間一群鶯鶯燕燕走到了外圍。 樂曲重新響起,柳龜年的琵琶,憐春的瑤琴,憐風(fēng)舞劍,憐花舞扇,憐香的水袖,給蕩秋千的憐月烘托了一個歡快的背景,一改剛才《月神賦》的清冷和夢幻,將觀眾拉回了人間。 憐月終于唱了起來:“蹴罷秋千……” 新詞!沒人聽過。 謝韞馬上看向劉知易,劉知易尷尬的笑笑,還是他抄的,宜春院壓到了現(xiàn)在才拿出來唱。 憐月已經(jīng)唱完上半闕:“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將一個在自家后花園,無所顧忌歡悅玩樂的少女形象襯托出來,此時哪里有什么月神,只有一個豆蔻少女。 “好詞!” 謝玄贊道,其他人紛紛點頭。 只有謝韞悶哼一聲,似乎有些不滿。 劉知易沒有理會他,繼續(xù)看著,唱完上半闕詞后,柳龜年拿琵琶跟憐花交換了扇子,扮翩翩公子,在眾人外繞了一圈,走到了憐月身旁。 憐月一驚,匆忙跳下秋千。這一跳,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有意設(shè)計,面紗被掛在了秋千繩上,露出了真容,臺下的觀眾一陣驚呼。 其實憐月長得并不比其他青樓的花魁高多少,容貌到了一定程度,看著就只有“漂亮”兩個字,很難用高下來區(qū)分,只能看個人的審美。但憐月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宣揚,有月神之名,觀眾對她的期待無疑是最高的。此時看到的,是一個嬌俏的臉龐,精致的五官,并沒有失望,而且經(jīng)過唱詞的渲染,他們看到了一種生動,跟高高在上的感覺不同,這是一個人間少女的青春氣息,仿佛月神下凡,成了一個女孩。 如果沒有這首詞鋪墊,恐怕許多人都會覺得憐月的容貌,跟他們想象中的月神有差距。不得不說,宜春院果然是專業(yè)的演藝場所,他們最合理的利用了劉知易送的這首詞。 憐月容顏曝露之后,愣了一下,讓眾人都看到,卻又不讓眾人都看清楚,然后就掩面而走。 走著戲步,邊走邊唱:“見客人來,襪刬金釵溜。” 一溜走到了秋千后的幕布后,繼續(xù)唱著:“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