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鳧家的貨已經晚了,而且這趟損失巨大,糟了水難,船主喪生,損失了一半船貨,他急于回江南料理后事加挽回損失,他的心事不比劉知易少。 心事重重的兩人匆匆分別,不過黑鳧還是安排好了劉知易返航的船,常年在這條水路上討生活,黑鳧有自己的一個關系網,過往商船雖然沒有什么緊密的組織,卻有守望相助的傳統,黑鳧托一艘駛往夏京的貨船搭載劉知易回去。 在港口停了了一夜。 這是夏江南岸的一處港口,跟河口鎮一樣,是一條小河的河口。不同于河口鎮是從北往南流的北河河口,這處港口是一處從南往北流的小河河口。小河叫清河,發源于南邊數百里外的青龍嶺,港口叫清河港,比河口鎮繁華許多,因為清河兩岸沃野千里,不像北河途徑無數丘陵山地。 第二日一早,劉知易乘船返航。 出發前,已經計劃好了一切。他會先回夏京,然后去報官。他跟王鑠一起出來,只有他一個人回去,這事情得有一個交代。 王鑠的水難十分離奇,那場暴風雨十分突兀,乃至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黑鳧都驚懼莫名。是不是妖怪作亂,劉知易大半不信,他更相信是偶然的自然災害,同時還懷疑有人為因素,不排除馬家那樣的惡霸借著熟悉水情,利用自然災害裝神弄鬼,然后趁火打劫。報官之后,這一切自然有官府去追查。 報完官之后,他再回太學,找儒家麻煩的心思已經徹底熄滅,出了這一大攤子事后,找儒家出氣的心思徹底沒有了。他決定安心修行,不惹麻煩。 計劃好了一切,可心里依然煩悶,總是不痛快。 人活著不痛快,是很難受的狀態。這一直是劉知易極力避免的,以前他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反而活的自在。如果不是徐謙被劫那場意外,他現在估計依然在春風亭一帶悠然自得。徐案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覺得亭長之家這種中下層地位,對抗不了突如其來的災難,不止是他,他們一家都產生了變化,升起換個活法的念頭。于是哥哥被送去了軍營,父親搭上了兵部,做起馬匹生意。他考進了太學。 尤其是劉知易考進太學,幾乎跳入了另一個圈子。跟他結交的,從以前的鄉下地主、商人,變成了嬴悝、謝玄這樣的才子,變成了嶺南王這樣的權貴,變成了青樓這樣的娛樂圈子。 但麻煩一直不斷,小的麻煩,劉知易并不在意。青樓姑娘千方百計求他的詩詞,金川郡主半強迫的拉他下棋,雖然都不是他喜歡的活動,卻能接受,這是生活。太學幾個學派爭搶他,雖然讓他壓力很大,可背后有時候也可以得意一番,這畢竟是自己才華的體現。但王鑠這個麻煩,超過了他的容忍。 這一切麻煩,都因楚兒這個青樓女子引起。對于青樓這種圈子,劉知易一直很克制。他也承認那里有溫柔,抱著憐花、憐月這樣的妙齡美女睡覺,會獲得身體和心靈雙重的滿足感。 可他始終很克制,甚至盡可能逃避。就是不想沾染這個圈子,他知道這個圈子的復雜,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是非圈。他對青樓沒有歧視,但偏見一直有。否則以他記憶里的那些詩詞,他完全可以像劉永那樣,爺爺眠花宿柳,睡遍青樓里的姑娘。 他克制,他逃避,麻煩卻還是找了上來。劉知易突然發現,無論你怎么小心,始終要沾染無窮無盡的麻煩,除非你不活在這個世上。 他突然產生一種感覺,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要么忍辱負重,茍且偷生,要么就只能迎難而上,主動出擊!這兩種態度,他選擇第二種。 也許是他錯了,徐案這種他以前的地位承擔不起的意外風險,對他產生了太大的影響,變得過于小心謹慎,畏首畏尾,龜縮不前。 人的心態不同,面對同樣的事物,有不同的解法。 行船至兩水村,劉知易突然找上船主,請求船主將他放在兩水村沙洲岸邊。 兩水村太窮,雖然來來往往的商船都經過此處,可不會去停靠。船主受黑鳧委托,將劉知易送去夏京,兩人之間沒有直接的交情,但劉知易要求,他也樂得幫忙。 于是劉知易時隔三日之后,再次踏上了兩水村的土地,兩水村村子中心正冒著滾滾濃煙。 劉知易皺著眉頭,他知道,又出事了! 輕車熟路順路去了楚兒家,楚兒家已經人去屋空,但她家隔壁的老媼還在。上次聊過,老媼家的兒子去當兵了,她孤身一人,很樂于跟別人談話。 老媼見到劉知易,神色驚訝:“這位公子,你怎么還敢來?” 果然出事了! 劉知易忙問:“大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媼道:“公子你不知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