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蠶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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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做到了讓她刻苦銘心。
她正泡在罐中很稠的液體里,蠕動時艱難地冒出顆顆氣泡。她嗅到從口中溢出的腐爛氣息。自由意志,從罐口飄走。
她沉溺、呼救。呼救,再沉溺。
他的夜|體。一分一厘侵蝕、蠶食、解決她。
成年累月。
釀他的藥酒。
她覺得她的身體已被泡得水腫,就快要脹破。某一天,她會像一顆炸彈似地爆發。
枝道想也許被關起來也好。不用諂媚世界,不用為活著而活,不用恐懼未來。就做一只關在園里的動物,享受平淡的死與老。
他將她的雙腿收攏,夾在兩推間相擁。
她埋進他的鎖骨問:“明白,你愛我嗎?”
他說你知道的。
“即使我不提分手了。你還要這樣對我嗎?”
“等你和我一樣。”
她嘆了口氣,頭發掩住臉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做不到像他這般不計后果、寧愿作死的愛。
你覺得愛是什么?
他說:“無條件的偏愛和沒理智的占有。”
她說:“放手成全和希望他優秀。”
漸漸她習慣在這張小床上安眠,習慣衣不|蔽|體,習慣被他喂食,習慣他的杏愛方式。他向她走來,她就會想要他曹她,她渴望他給她瀕死的快樂。她享受他把她當廢人一樣養活。他用沉溺的愛弱化她,操控她的心理入侵她。
他說人都是可以被馴養的。
少年輕輕低下頭,她就會下意識仰頭,承受他的吻。
被關得渾渾噩噩不知方向,只知道吃飯做艾和睡覺。她身上全是杏味,腦中全是空白。偶然看見他離開,她的心會升起惶恐,生怕他不要她。
她說想要的次數開始大于不|要。
夜里一個人,她呆坐在床邊,神經質地抱頭流淚說不對不對。
她不對勁。
她怎么就慢慢傾向心甘情愿了?她怎么就麻木地享受了?真要一飲一啄都聽命他?真要靠別人“養”活?真要把生命思想信仰信任全都給他?不。不可能。他太恐怖了。她意識到他在無形地重塑她的人生觀,想做一場剝皮拆骨的改變。可她怕這改變。
所以他一靠近,她開始本能地抗拒他。
他一碰她,她就止不住躲開顫抖。
“別…別碰我。”
少女懼怕地蹲在角落埋進膝蓋里。
“我不想這樣了…”
她的身體傾斜,像癟了輪胎的汽車,隨時能造成一場交通事故。
他僵住后深深看著她,卻依舊向她走近。
他知道總有一方會丟掉底線遷就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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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第七天。她當時對天數已經失去知覺。
他在興奮。
促|亂的呼吸中親吻她。漂亮的臉迷亂情深。
她的手在青|聲中摸向了枕頭下。那一刻她真記不住是什么感覺,就是沒有任何感覺,就閉了眼干脆利落地不知哪是哪地隨意捅下去。捅完后才有感覺。她感覺手輕飄飄的,眼淚從眼眶滑落,后悔又難受,巨大的悲傷與解脫在心尖顫抖。
她睜眼時,血沿著刀面滴在她骨頭上。他平靜地看著她,絲毫不看傷口。
刀插進右胸|口三公分,不深卻足以疼痛。她忙將刀扔在地上,驚慌又迷茫地看他汩汩而流的鮮血,說不出話。
疼痛來得緩慢,先是涼嗖嗖,后來才開始發熱。他熟悉這種疼痛。
他低了眼說:“…走吧。”
在她呆愣中,他解開她所有鎖拷,拿了衣物扔在她身上,臉漸漸因失血虛弱發白,他任血流,他不管。
“穿好了就回去。”
她全身僵硬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就這么平靜?沒有怒吼沒有爭執?他不該狠狠罵她嗎?真讓她走了?她不敢動地神經錯亂。
“我說過你捅了我,我就放你走。”他任血放肆地流,不管失血變白的唇。眼睛一直垂著,他暫時不想看她。
一副棺材橫在他身體里,就像人追求永恒財富當做生命意義,他追求永恒的愛來吊起他奄奄一息的生活。
可她不快樂。那他也不快樂。可她怕他。他也不快樂。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解救他,也不知道怎么解救她。最終是他認輸。
枝道這才回了點神,她看他血越流越多,忙下床找紙,聲音顫抖地說你流血了要快點止血。下床時雙腿卻全是軟的,猛地摔到地上。她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對他說對不起。抽了幾下鼻子又想起身給他止血。
他拉住她。說不用了,他自己會去醫院包扎。他給她穿好一件裙子讓她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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