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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著往下說：

    “我擔(dān)任四組組長之前，一心想著，將來一定把組里一些為非作歹，不是單純因為害怕而加入神道教的修行者剔除，但成了組長之后，做決定之前，又猶豫了。”

    田鶴望著神樂殿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巫女們。

    她忽然明白過來。

    哪怕她努力修行，成了十二巫女，擁有摧山倒海的力量，也依舊是那個拿著神樂鈴，在山野奔跑的搖鈴巫女小鶴。

    “我怕這些人去了其他組，被別的組懷疑是奸細(xì)，得不到保護(hù)，被排斥，被故意出賣給官方。

    “又擔(dān)心留下的人，因為失去同伴，變得無依無靠，處境變得更危險——他們都是官方的逃犯，都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

    “‘現(xiàn)在的不管，以后只收像杏子那樣的孩子吧。’我心里安慰自己。

    “結(jié)果又變了。

    “為了讓四組過得更好，為了讓大家更安全，或是被勸說......我又招了一些修為強(qiáng)大，但不善良的人。

    “今年的神道教比武，我為了給組員爭取更多資金，招了一個修為雖然出色，但人品......的修行者。”

    源清素記得，是那個叫寺坂圭、差點(diǎn)可以和一組組長睡覺的家伙，一連擊敗了七個人。

    田鶴繼續(xù)道：

    “我不為自己，是為了那些不懂事、走投無路加入神道教的孩子。我愿意幫助筑紫王大人您，我怎么樣都可以，但等您成為本州神主，請給她們一次機(jī)會。”

    源清素沒回應(yīng)。

    “神道教不是一個好的歸宿。”田鶴語氣感傷、憐憫，“在那種環(huán)境，再善良的人，也會墮落，釋放內(nèi)心的野獸，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抬起頭，用期許的眼神望著源清素。

    “我遇見過不少孩子，進(jìn)入神道教后后悔，有人冒險回去找家人，有人自殺......明明是因為怕死，才來到這里。”

    她不在開口，兩人站在大霧中，又像是在靜默的海底。

    “我可以答應(yīng)你。”源清素終于開口，“你給我一個名單，把一些沒做過任何惡事的人寫上去，這些人，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有事。”

    “謝...謝謝。”田鶴眼睛泛起霧水。

    能回到家；

    能重新見到以前的朋友；

    能自由行走在街道，不用整天躲在海底、森林、陰暗的巢穴，那些孩子會有多高興啊。

    “雖然不會有事，”源清素繼續(xù)說，“但她們回來之后，必須參與討伐。”

    “當(dāng)然。”田鶴的聲音略有些哽咽。

    “但因為有了她們，我們可以讓未來不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你明白我的意思？”源清素看著出云巫女。

    聽到這句話，田鶴終于安下心。

    “明白。”

    她深吸一口，收拾情緒，將神道教的計劃，事無巨細(xì)地告訴源清素。

    “拿下九州？然后呢？”

    “然后？”田鶴不清楚源清素的意思。

    “神道教占領(lǐng)了九州，一旦九州出現(xiàn)妖怪，你們打算怎么處理？我即將成為本州神主，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源清素說，“神道教不少自私自利的人，他們怎么分配人手？”

    田鶴欲言又止。

    最后，她說：

    “原定的計劃是，將九州出現(xiàn)的妖怪，用魔龍釘趕走。”

    “趕走的地方呢？”

    “......自生自滅。”

    “九州附近是朝鮮，朝鮮一旦抵擋不住，華夏就會出手，你們的應(yīng)對方式呢？”源清素又問。

    “......”

    “還是把妖怪趕到本州，欺負(fù)自己人？又或者放進(jìn)大海，建一個全球性的妖怪公園？引來眾怒？”

    “......”

    “田鶴小姐，我是在批評你，但自我批評的方法，只能用于內(nèi)部——我把你看成自己人，至于勸說神道教所有人善良，回頭是岸，是不可能的，有些人，不得不死。”

    “我明白。”田鶴低著頭說。

    她又猛地抬起頭：“但是，筑紫王大人......”

    “叫我清素君就可以。”源清素打斷她。

    “清、清素君，神道教還是有一些人，沒有為私欲做壞事，她們愿意回來。”

    “嗯，我明白，我也相信，你手下那些人嘛。”源清素笑道。

    “不，不止她們。”

    “哦？”

    “筑紫.....清素君，九組組長當(dāng)年是機(jī)緣巧合走上修行路，沒有選擇，只能加入神道教。

    “為了自己的妹妹和家人，明知道神道教都是罪犯，她依舊選擇加入，她也一定可以為了家人的自由，加入官方，為過去贖罪！

    “而且，她不像我，她沒有妥協(xié)，哪怕手底下只有幾個人，依舊沒有招收人品低劣的修行者，為他們提供庇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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