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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死則生，好像一場冬眠。

    源清素凍僵的四肢、凍僵的軀體、凍僵旳心臟，又活了過來。

    他下意識以為，自己還在那幽暗如地穴、寒氣如白色幽魂的【阿寒】身體內(nèi)。

    但轉(zhuǎn)動眼珠，放眼望去，平原積雪，一片白茫茫，遠(yuǎn)處幾座熟悉的山峰，映入眼簾。

    世界潔白而寂靜，在陽光的照耀下，冰原閃著白色的光。

    天地之間，沒有一點(diǎn)兒聲息。

    源清素微瞇起眼，有點(diǎn)分不清是太陽，還是雪，哪一個有點(diǎn)刺眼。

    這里不是天堂，是六出花每年冬季閉關(guān)修行的深谷。

    ‘是六出花救了自己？’源清素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

    他掙扎著扭頭，看見六出花躺在雪地里，白色的長發(fā)、雪白的肌膚，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

    稍一晃神，就會把她看成雪，把雪看成她。

    又等了好一會兒，源清素的右手終于能動了，他撥開她的劉海，碎裂的冰晶神器，鑲嵌在她額頭上。

    他的指尖微微滑過，冰晶掉落，藏進(jìn)了雪里，等待著某人，在某一天撿到它。

    源清素從冰晶里，感受到了【阿寒】的神明之氣。

    六出花睜開眼，她望著蔚藍(lán)色的天空，兩秒之后，扭頭看向源清素。

    “我就是這樣被師傅撿到的。”她說。

    “你是阿寒，還是阿寒的孩子？”

    “你要給我取名阿寒嗎？”六出花問源清素，“師傅撿到我的時候，也問我‘你是雪，還是雪的孩子’，又說‘雪是六出花，也是仙藻，以后你就是六出花，仙藻巫女’。”

    源清素愣了一下，他笑了起來。

    “你想叫什么？”他問。

    “源阿寒？”

    “哈哈哈，阿寒就好了。”

    “嗯。清素，神力解封還有一會兒，正好沒有衣服，我們......”

    “等等...你做什么...不行...為什么你已經(jīng)能動了？”

    “我是阿寒，是雪的孩子啊。”

    ◇

    從小蝴蝶那里，確認(rèn)神代說的話后，姬宮十六夜想立馬趕過去，去見自己的女兒。

    但她不能。

    不能給神代和綾子帶去危險。

    姬宮十六夜和神林御子，又在櫻花樹下坐下。

    “太好了。”姬宮十六夜笑著說。

    櫻花吹落，在她發(fā)絲間飛舞，又落在她的和服衣擺上，神林御子知道了源清素第一眼看見姬宮十六夜時的感覺。

    “別太高興了，”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太幸福的話，會被木花開耶姬盯上的。”

    “她要是敢來，我們兩個聯(lián)手殺了她。”姬宮十六夜笑道。

    這時，一名穿櫻花色和服的侍女，從如云霧的櫻花中走來，告訴兩人：

    “陛下、神巫大人，天目一箇傳來消息，說現(xiàn)世之器突然完成了。”

    “突然完成？”神林御子不解。

    一名煉器師，對煉器怎么會用‘突然完成’這個詞？

    一只金色蝴蝶從她的黑發(fā)間飛出來，在半空中抖落砂礫似的金色小點(diǎn)。

    金色小點(diǎn)勾勒出畫面。

    如鏡一般的琵琶湖，在它的湖底，天目一族在整個關(guān)西的支持下，不斷收集‘星空液’。

    這些泛著幽藍(lán)光澤、有細(xì)小光芒、如同星云一般緩緩旋動的黑色液體，上次去看的時候，還一點(diǎn)一滴的積蓄著。

    而此時，全部聚在半空中。

    “我就知道你們會看一眼。”畫面中，糸見沙耶加說，“是真的，不是陷阱。”

    姬宮十六夜與神林御子對視一眼，兩人迅速起身，秘密趕往琵琶湖。

    “陛下、神巫大人！”看守琵琶湖的歌仙，向兩人行禮。

    “嗯。”姬宮十六夜應(yīng)了一聲。

    兩人來到鍛造室，仿佛一下子來到太空，走入星云之間。

    “你們來了。”糸見沙耶加走過來。

    “情況怎么樣？為什么會突然完成？”姬宮十六夜問。

    “不清楚，我問天目這個老頭，他也不清楚，當(dāng)時所有星空液全部飛了起來，自己聚集在胚胎上。”

    姬宮十六夜目光一掃，找到天目一箇，他正癡癡地望著半空中的星空液。

    “天目一箇。”她聲音威嚴(yán)。

    天目一箇嚇了一跳，回過神，看見兩人，連忙走過來。

    還在半路上，腰已經(jīng)彎下。

    “參加陛下！”天目一箇行禮。

    “怎么回事？”姬宮十六夜問。

    “臣...也不清楚......”

    姬宮十六夜看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看樣子確實(shí)不清楚。

    “不是說突然完成了嗎？”神林御子望著懸浮著的動蕩星空。

    “確實(shí)已經(jīng)完成了，”天目一箇頓了一下，遲疑道，“只是以我的力量駕馭不了星辰之力，沒辦法讓它成型。”

    “星辰之力？”

    “是。神明之氣，是地球自然之力；生民之氣，是人類的信仰之力；而現(xiàn)世之器，是第三種力量，宇宙中的星辰之力。也只有星辰，才能打破知見障，讓普通人看見神明之氣。”

    “說這么多，到底怎么才能掌握這股力量？”糸見沙耶加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臣真的不知道。”天目一箇又是惶恐，又是懊惱，緊鎖眉頭，思考著解決方法。

    姬宮十六夜這時沒空理會屬下的無能，她看向神林御子。

    “這是關(guān)西的神器，你舍得給我？”神林御子問。

    “別啰嗦，抓緊時間。”姬宮十六夜回答。

    神林御子笑了一下，把視線投向那團(tuán)星空。

    金光像一個活物般，在她身體周圍伸展開來，金色的柔光中，她的身影漸漸模糊了。

    一縷縷光芒，滲透進(jìn)動蕩的星空。

    “有效！有效！”天目一箇瞪大眼睛，激動地忘記了禮儀，他從小的夢想，就要實(shí)現(xiàn)了。

    “咚！”仿佛巨木撞擊大鐘，又像是天空化作鐵錘，狠狠砸向琵琶湖。

    整個琵琶湖轟的一聲炸開。

    這形成于400萬年前，世界第三古老的湖泊，像個雨后的小水坑一樣，被“一腳”踩出真空。

    湖水形成大浪，沖向湖泊四周的山野，無數(shù)樹木，連根被沖走。

    看守在四周的奉行所高手，被巨浪，還有巨浪中的磅礴巨力，撞得凌空飛跌，暈頭轉(zhuǎn)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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