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盡道亡人在無極-《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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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珣得了郭勛提點,自然不會被他直接說動,只是微微點頭:“既如此,待我稍作休整,便往馮、張二位處遣使調(diào)兵……”
“只是遣使絕無用處!”郭典是關(guān)西馮翊人,也就是長安以西渭水以北之人,所謂關(guān)西出將,關(guān)東出相,披著盔甲的他語氣中更像是一個將軍而多過一個太守。“將軍須持節(jié)親自去征兵,否則二人必然推脫!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他們二人真的一個在刻碑想著出名,一個在說媒想著發(fā)財!”
雖然不曉得說媒跟發(fā)財有什么關(guān)系,但公孫珣這次倒是意外的沒有反駁,因為如果那二人真如郭典所言那么過分的話,他也確實準(zhǔn)備親自往這兩處走一趟,將兵權(quán)奪來……耗下去也要分積極的耗下去和消極的耗下去,消極的是要被中樞給盯上治罪的,而不管是積極還是消極,都不能喪失主動權(quán),也就是兵權(quán)!
郭典憤憤然的在中軍大帳里發(fā)了一通火,然后大概也是看出來公孫珣因為郭勛的緣故對他不以為然,便自去自家小營中去了。兩日后,隨著郭勛正式收拾行裝告辭,公孫珣也等來了距此五十里處常山相馮歆的使者與問候……不過相對應(yīng)的,他卻沒等到距此只有二三十里的中山太守張純的使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于公于私公孫珣都不能再猶豫,他即刻布置下去,讓呂范、程普安守大營,本人卻親自帶著節(jié)杖,并讓韓當(dāng)、婁圭、戲忠引著白馬義從護衛(wèi)著他往身后的中山無極而去。
而甫一踏入中山地界,公孫珣便徹底明白了這邊是怎么一回事。
“回稟君候?!币幻行┟媸斓谋镜睾雷遄彘L躬身將公孫珣迎入自家莊園歇息,然后便朝著之前四年內(nèi)當(dāng)了三年本地太守的這位五官中郎將,把實情一五一十道來?!班l(xiāng)中傳言,張府君留在此處,不是為了保存實力,甚至聽軍中的鄉(xiāng)人子弟說,他還是挺想去下曲陽那邊立功的……之所以不愿意走,據(jù)說乃是為了本地甄氏!”
“這是何意?”剛剛坐下喝了口水的公孫珣莫名其妙。
“君侯的同學(xué),上蔡令甄逸甄大隱在黃巾賊起事后匆忙逃了回來……”
“哦,大隱兄!”公孫珣面露恍然,也是順勢放下了陶碗?!斑@又如何?”
“聽人說,甄大隱路上遇到好幾次危急之事,又是強盜又是亂兵,頗受驚嚇,半路上便病得不行,是被親信甄豹一個人背回來的……”這本地豪族族長言道此處,不由干笑了一聲?!叭缓竽钦绱箅[在家中養(yǎng)了半年,人參都吃了幾十斤下去,卻還是漸漸撐不住了,只是干吊著命而已。那張郡守集合郡兵到此,本欲出兵,卻正好見到如此情形,又不知道聽了誰的讒言,居然心動了!”
“他心動個什么?”啃了一口梨子的婁子伯在旁莫名其妙?!罢缂疑杏腥嗽诼逯袨楣?,他還能奪了甄氏這鉅億家資不成?”
這本地豪族族長也認(rèn)得婁圭,當(dāng)即拱手苦笑:“子伯先生,有些法子使出來,便是甄氏本家都不好說話的……而且,也不一定要拿走全部家資對不對?”
公孫珣和婁圭依舊不明所以,剛要催促,卻聞得耳旁戲忠忽然大聲鼓掌笑道:“我懂了,之前那郭太守在營中曾言做媒發(fā)財……莫非這甄大隱的妻子如花似玉,美貌端莊,而那張?zhí)匾睬∏伤懒死掀牛渴沁@回事嗎?”
侍立在旁的這本地族長當(dāng)即拱手而笑:“這位先生明鑒,我們這位新來的張府君雖然沒死老婆,可他族弟前泰山相張舉卻死了妻子,然后至今尚未續(xù)弦,據(jù)說正火速從漁陽老家趕來?!?
公孫珣和婁圭相顧無言。
但稍一思索,婁圭是搖頭不止:“這張?zhí)叵氘?dāng)然了,且不說甄大隱伯父在洛中為公卿,便是他妻族我也隱約記得是常山大族,那里是這么好欺負(fù)的?除非甄逸主動托妻獻子,否則此事他注定要碰一鼻子灰。”
“誰說不是呢?”這本地豪族族長依舊笑靨如花?!爸氨銈髀勄懊娲鬆I中郭刺史和常山那邊的馮相都對此有些不滿,而如今君侯又回來了,哪里會有他們張氏的余地呢?”
公孫珣微微一怔,也是恍然大悟……是了,這事正該自己出頭才對!而且自己也該出這個頭!
一念至此,公孫珣倒是不再多想,居然直接起身,便要繼續(xù)趕路,而本地主人也明白這個道理,趕緊讓人將洗好的水果分發(fā)給這些義從……居然是早有準(zhǔn)備。
然而,公孫珣翻身上馬,往無極而去,行不過數(shù)里,眼前忽然閃過昔日甄逸還有他那妻子溫婉漂亮的形狀,卻是不由心中一動,然后陡然勒馬,一時猶豫。
“明公若有此心,不妨一試?!眾涔缋振R在旁,不由幽幽捻須言道?!耙彩潜M同學(xué)的本分嘛。而且,從情理來言想來甄大隱也該明白,如此對誰都好……說不定此事順勢而為便能成!屆時明公也不必再因邯鄲之事有所慚愧了。”
馬術(shù)不精的戲忠好不容喘勻了氣,卻一時茫然。
而公孫珣沉默片刻,終于還是招手喊來一名騎士:
“速速回營,將護軍司馬公孫越叫來,就說昔日同窗故人命不久矣,讓他來送一程!”
戲忠恍然大悟。
晚間,三百白馬義從護衛(wèi)著公孫珣的儀仗與白馬旗直趨無極縣城,然后越城外兵營與城內(nèi)駐扎著一位兩千石的縣寺而不入,直接來到了曾順次造訪的甄府。
甄氏上下,自然認(rèn)得來人,故此,公孫珣幾乎是一路暢通徑直來到甄逸床前。
“文琪……也罷!”甄逸斜靠在榻上,已然瘦的皮包骨頭,不成人形,但見到公孫珣到來后卻是雙目陡然泛出了一絲神采來,然后緩緩言道?!澳銇?,我便能死了!”
饒是公孫珣見慣了生死,甚至可以說有些心懷不軌,但此時見得故人如此情形如此言語,也是鼻中陡然一酸。
—————————我是陡然一酸的分割線—————————
“太祖勒兵浮沱河,以臨下曲陽。時故人甄逸疾于無極家中,枯銷無行,病臥不起,聞太祖至,恍然嘆曰:‘亂世如麻,不敢惚亡,今文琪至,吾可死矣!’乃極力延請。太祖明其意,乃疾馳一晝夜至,見而潸之:‘兄且去,汝妻子吾養(yǎng)之?!薄妒勒f新語》.品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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