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萬事俱可忘-《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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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嗎?”公孫珣指著自己一身孝衣言道。“這是劉師遺言,為人門生,我推辭不得吧?”
趙苞目瞪口呆,幾度張口欲言,卻終究還是無言以對,隔了半晌,他也只能勉力頷首:“你且好自為之吧!”
言罷,卻是要直接拂袖而去。
“大人!”公孫珣忽然揚聲在后面喊道。“后日劉師停靈日滿,我將一早攜恩師夫婦棺槨一并移靈出殯,往河東王屋山下歸葬,而洛中故人多有官職,怕是不能一路相送,故晚間將在孟津作別……屆時還望岳父大人如今日這般來飲些酒水。”
趙苞遠遠甩了下衣袖,以作應答,便直接憤然而走。
隔了一日,劉寬停靈日滿,便正式出殯,公孫珣為首,帶著公孫范、公孫越,還有洛中劉寬本人的門生故吏無數,親自扶靈出城。劉松也一早出城,按照親父遺言,將親母的棺槨從北邙山起出,在道邊相會。天子更是下旨,不僅專門與洛中官員一日假期,還特遣中黃門蹇碩引虎賁軍二十開道,護送靈柩直往河東而去。
因為有一日假,更因為公孫珣事先有言,劉師為人不校,更喜飲酒,故此,若當日靈堂處有人一觴酒不足醉,則孟津作別依舊有酒水相侯,只求屆時不以悲戚相別,唯以酒醉為憑。所以,洛中公卿重臣、名士親友,紛紛毫無負擔的沿途相送……而到了當日下午,劉寬夫婦停靈在洛陽北面的黃河之畔,公孫珣果然言出必行,將預備好的無數美酒盡皆取出,號召眾人一醉相送。
孟津一時酒香四溢,更有人傳言,公孫珣此番將洛陽產業盡數賣出,只留一別院……據說是湊齊了千金,全都在洛陽換了酒水。
劉寬屢等臺閣,身前數十年皆為漢室重臣,而主持喪禮的公孫珣也是位居衛將軍、薊侯,所以此番前來的達官顯貴不計其數。
至于停靈義舍前的那一片空地上,更全都為一時風云人物。
大將軍何進、司空袁隗、司徒崔烈、右車騎將軍朱儁、司隸校尉張溫、虎賁中郎將袁術、侍中楊彪、太常張延、大司農趙苞、宗正劉焉……三公九卿,除了一個身體實在是不行了的楊賜外,其余盡數到場。
非只如此,有名無職的天下楷模袁紹,最近可能將要啟用的議郎董卓,失去了加官復為尚書的盧植,剛剛辭去尚書令尚未得職的光祿大夫劉虞,之前兩次下獄最終又出獄而為何進征辟為大將軍掾屬的王允,以及同樣只是大將軍掾屬卻名聲在外的劉表、孔融,也全都專門列坐。
甚至還有雖然有些官職,卻實際名聲不顯的射聲校尉呂布、屯騎校尉徐榮,也因為有舊的緣故,專門坐到了此處。
總之,若是不考慮這個送葬的儀式,也算是另類的群英之會了。
眾人各自引著心腹、子弟列坐完畢,酒水也紛紛送來,周圍遠處已經酒香四溢,直接喝了起來,但此處卻無人開瓶……因為所有人心里都知道,衛將軍公孫珣必然有言語作別。
實際上,今日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有傳言出來,說是公孫珣隱約想要為恩師守孝,歸鄉讀書了。
不過,此時他似乎還得過另外一關——眾人看的清楚,這位衛將軍的另一位恩師,尚書盧植已經昂然進入義舍內,去與自己的酒友故知文繞公作別去了。
盧植孤身而來,在呂范的帶領下進入義舍堂中,朝著劉寬夫婦的棺槨只是微微一躬身,然后便佇立不言。
侍立在旁,一身孝衣的公孫珣面無表情,只是甩手讓守在靈前的劉松、公孫越、公孫范、傅燮這四人出去,呂子衡也知機的守到了堂門處。
“知道我之前為何沒有去專門憑吊,今日又為何只有此一禮嗎?”人一走,盧植便扭頭看向了公孫珣。
“學生大概知道一些。”公孫珣若有所思,坦誠言道。“盧師你很早便說過,世事艱難,當以節葬為上,若一日自己死了,挖地三尺,合衣而葬便可……再加上盧師與劉師互為至交,怕是多有酒后通達之言,早有約定。”
“不錯。”盧植盯著自己的學生昂然正色言道。“人死如燈滅,逝者已逝,自在于心,生者當為生者事……”
“老師的意思是,我因為劉師生前愛酒,所以今日散盡千金,換來千人一醉,其實是奢侈之風了?”公孫珣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攏手反問。
“是有這個意思。”盧植坦誠答道。“但逝者已逝,酒水也都買了,你一片孝心,我也無話可說。而且節葬這種事情,在如今這個世道里,只能講以身作則,卻不能強人所難的。故此,今日事我沒有苛責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一日我死后,你須記住你剛剛所敘的言語。”
公孫珣無奈躬身拱手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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