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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情如火，公孫珣既然知道戰(zhàn)事不可避免，便即刻發(fā)兵。

    其中，龐德先帶領(lǐng)一千五百千義從，急速從晉陽城出發(fā)，靠著晉中平原的通暢道路與騎兵的速度搶占井陘西口（后世娘子關(guān)地區(qū)）。隨后，公孫珣復(fù)又親自率領(lǐng)剩余義從以及晉陽城中的郡卒緩緩?fù)€盡發(fā)，并沿途匯集郡中各城駐扎的其余郡卒……不是沒人勸公孫珣，讓他不要輕身犯險，但考慮到五千兵馬就算是不能擊敗張燕，卻也足夠自保，再加上打仗這事，衛(wèi)將軍既然在此，也沒理由讓別人去處置，所以也就是勸一勸而已。

    而四日后，公孫珣卻終于是帶著公孫越、婁圭、田豐、戲忠、荀攸等人，外加三千郡卒與五百義從，有驚無險的趕到了井陘西口，并匯集了先鋒部隊。

    正值秋日，眾人勒馬行入井陘通道，眼見著秋日間兩側(cè)山谷黃綠相間，更兼地勢險要雄渾，頗有一番氣勢，但可所有人卻都沒有心思看景色，只是盯著地勢暗自思索。

    相對應(yīng)的，婁圭卻上來便理所當(dāng)然的向龐德詢問起了軍情“令明，你比我們早到一日有余，可曾探清張燕營寨、兵力分布？”

    “回稟軍師。”龐德聞言稍顯尷尬。“末將到了此處后把住關(guān)礙便立即派出了哨騎，卻至今未還。”

    “這不怪你。”婁圭聞言在馬上緩緩頷首。“當(dāng)年董卓亂前，我與志才隨君侯從三輔折返，便曾經(jīng)從井陘路過，知道這井陘看似是一條險要通道，其實卻別有洞天……不過算算時間，今晚應(yīng)該能回來。”

    “井陘的情況，還請軍師將軍賜教。”向來沉默的荀攸也主動相詢起來。

    婁子伯自然無不可言。

    “首先，自此西隘口至東隘口大寨山下，約有六七十里長……”

    “其次，此地地形宛如紡錘，乃是兩頭尖而險，可中間卻分為南北兩條通道，南道險而直，北道開闊卻繞遠，不過無論是南北通道，中間都還有山坳、谷地，甚至太平時節(jié)還有鄉(xiāng)里、市集所在。”

    “當(dāng)然，通往太行山中的通道也自然都開在南北兩道上……如我所記不差，張燕所居的紫山往井陘中的通道，便是開在南道上距此地四十里、靠近東隘口的一處山谷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水流湍急的綿蔓水在其中蜿蜒曲折，恰好在腹心處橫穿兩道……這便是淮陰侯背水一戰(zhàn)的那條河了！”

    婁圭侃侃而談，荀攸等人也是紛紛頷首。

    而周圍很多從長安跟來的幕僚、將領(lǐng)此時也才紛紛醒悟……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一直把井陘當(dāng)做一條很長的山路而已，最多是加上一個險關(guān)的設(shè)定，但此時聽來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想想也是，韓信背水一戰(zhàn)中，對手陳馀、李左車足足帶了二十萬大軍，雙方甚至隔河對峙了幾日好幾天安營扎寨后才開戰(zhàn)，這里面怎么可能就是一條狹窄通道？實際上，就算是二十萬大軍是吹牛，打個對折，加上輔兵、民夫十萬人，也注定這里面的地形是極度復(fù)雜的。

    內(nèi)部分叉的兩條通道，一條橫穿通道的河水，無數(shù)可以屯兵、藏兵的山谷，無數(shù)通往太行山中的岔路，最后再加上通道合二為一時的兩側(cè)險要隘口，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卻依舊非常簡陋的井陘軍事地圖。

    而說完這些以后，之前在晉陽一直很沉默的婁圭卻依舊沒有停止，而是進一步看向了騎在白馬之上，被眾人簇擁著的公孫珣“君侯！”

    “我知道的子伯的意思。”公孫珣聽到呼喊不由握著馬韁輕笑。“子伯是想說，張燕如此姿態(tài)，此戰(zhàn)不可避免，而我們五千兵馬，中間還有兩千精銳……或者說是一千五百精銳……對上兩萬賊寇，也并非不能戰(zhàn)而勝之，可非要仿效淮陰侯背水一戰(zhàn)，卻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對否？”

    “不錯。”婁圭也在馬上坦然應(yīng)道。“臣下正是此意，自古以來，名將未有如淮陰侯者，而淮陰侯生平用兵，也未有如背水一戰(zhàn)者……偏偏這一戰(zhàn)又是自古以來記載最清楚的一例，敵我雙方謀劃，戰(zhàn)前戰(zhàn)時戰(zhàn)后過程，甚至還有淮陰侯自己事后剖析，紛紛記載于史冊，便是不通兵法的，只要讀過安利號版印的《史記》，恐怕都清楚無誤。那敢問君侯，張燕會不知道嗎？他既然知道，還會犯下如陳馀一般的過錯嗎？”

    “譬如呢？”

    說話間，眾人已經(jīng)來到隘口內(nèi)部的第一個寬闊山谷中，也是龐德駐軍之處，便紛紛下馬，而公孫珣雖然下馬步行，卻依舊與婁圭交談不止，周圍人也紛紛隨從，然后豎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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